周四上午,正在教育局辦公室忙碌的張明教突然收到了方仁清打來的電話。
張明教笑道:「方書記有什麼吩咐嗎?」
電話那頭的方仁清開玩笑道:「哈哈,沒有什麼吩咐,誰敢吩咐你張大局長。」
兩人瞎扯了一會兒,方仁清正色道:「上次你說的,想見南城步的事情,上面已經同意了。不過上面有個條件,那就是你們的談話內容和過程必須全程監聽監視。」
張明教沉默片刻,低聲道:「可以,我完全同意。」
方仁清笑道:「我就知道你會同意的,辦大事不拘小節。」
緩了片刻,方仁清繼續笑道:「你準備一下,我們坐周五下午的火車,前往魔都。」
張明教愣了一下,奇怪道:「去魔都?817號特監在魔都?」
方仁清微笑道:「對,在魔都。」
張明教詫異道:「我們東山省的特監為什麼會在魔都呢?」
「那我就不清楚了,這座特監由來已久,可能是有什麼淵源吧。」
方仁清毫不在意的回覆道。
張明教面色有些凝重的掛掉了電話,呆坐在辦公椅上,沉思不語。
那天的談話之後,文卜先就打電話告訴了安子善吳玉川的反應以及決定,對此安子善也早有預料,付之一笑而已。
周五上午的時候,安子善給安家業打了個電話,說要去魔都辦點事,周末就不回家了。
安家業沉默了挺長時間,最後問道:「你自己嗎?」
安子善笑道:「不是我自己,我跟文老頭一起,放心啊爸,娘那邊,你幫我想個由頭說說吧。」
安家業又沉默了良久,方才緩聲道:「行吧,你注意安全,到了電話給我報個平安。另外,這些事你還要瞞著恁娘多久?」
安子善苦笑道:「爸,娘的情況你就不是不知道,跟她講多了,她不會放心的,她容易多想,多心,等時機合適的吧。」
安家業悶聲道:「那好吧,你一定要注意安全。」
安子善笑著掛了電話,易算界的事情,安子善只跟安家業聊了一些,只不過他說的是自己拜了個師父,就是文卜先,並沒有太深入的講。
他知道自己的父母只是普普通通的農村人,這輩子到現在都沒有見過大世面,他擔心一次跟他們講的太多,他們一時接受不了。
……
周五下午放學,安子善書包課本什麼都沒有帶,只是揣好手機就走了,自行車依然扔在車棚里。
走出校門,安子善遠遠的看到吳玉川的車停在馬路對面,三個人笑呵呵的站在路邊等著。
校門口這邊有很多放學的學生站在沒走,對著吳玉川的車指指點點,有些好奇和興奮。
安子善就這樣在他們的目視中,兩手插在褲兜,面帶微笑,一步步走了過去。
「安師。」
「安師!」
「師父。」
趙丹丹和吳玉川滿臉笑容的看著走到近前的安子善,文卜先穿著一身對襟棉布褂,吳玉川和趙丹丹穿著西裝。
趙丹丹畫著淡妝,眉目如畫,唇色鮮艷,安子善望去有些像熟透的櫻桃,有種讓人情不自禁輕輕品嘗的衝動。
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安子善發覺今天的趙丹丹格外親熱一些。
安子善對著三人笑了笑,輕聲道:「上車,走吧。」
趙丹丹打開車門,在文卜先的堅持下,安子善苦著臉坐在了駕駛座後面,吳玉川坐在他身邊,而文卜先卻坐在了副駕駛。
其實我喜歡坐副駕駛的,安子善一臉鬱悶的想道。
四十分鐘之後,小轎車進入了照市城區範圍,沿著照市海曲路一直走著,安子善望著窗外的情景感嘆道:「未來啊,你們現在看到的這些低矮的小樓,多層建築中六層就算是最高的了。」
「然而,六年之後……」安子善指著剛剛路過的一個有些熟悉的路口,「這兒會出現整個照市第一棟十一層高的高層建築,從那之後,再過兩年,整個照市的高層建築就如雨後春筍般矗立起來。」
眾人望著安子善的目光閃閃發亮,尤其是駕駛位的趙丹丹,眼都直了,幸好這個時候路上的車輛還不是很多,畢竟此時照市還是一個並不太發達的海邊小城。
扭頭看了一眼吳玉川,安子善輕笑道:「老吳,建築行業的發展空間很大啊,未來的十幾年,我國的經濟都是靠建築行業,房地產市場撐起來的。你們看此時照市的房價均價七八百的樣子。」
安子善目光深邃的望著轎車剛剛路過的一個路口,默然道:「十幾年之後,照市的房價呈現跳躍式的飛漲,均價一萬左右吧,當然這樣的價格仍然不能跟魔都和羊城那樣的大城市相比。」
「但,對於照市這樣的四線城市來說,依然是可怕的價格了。」
吳玉川面露震驚之色,顫聲道:「安師,這……這……」
安子善轉頭輕笑著看了他一眼,幽幽道:「對,就是你想的那樣,我易算的啊。」
副駕駛扭頭過來望著他們的文卜先,聽到安子善說易算之時,目露痛悔之色,心中哀嚎,師父吶,這通神易算還是不要太頻繁的好啊,折壽吶。
安子善斜睥了文卜先一眼,對方那又可惜又痛苦的表情,他一看就知道是什麼意思。
吳玉川望著安子善怔怔無神,通神境這麼厲害的嘛,這……這他媽賺錢也太容易了啊!
安子善看著吳玉川輕笑道:「老吳啊,未來幾十年,這整個世界的變化都在我的指掌之間,你說,我們該怎麼做?」
吳玉川已經激動的說不出話來了,嘴唇無意識的囁嚅著,渾身如篩糠一般抖著。
駕駛位的趙丹丹已經兩頰潮紅了,雙目水汪汪的,顫聲道:「安……安師,這都是您算……算出來的嗎?」
安子善呆了一下,轉頭看向吳玉川,目露詢問之色,對方點了點頭。
安子善笑道:「對,易算之術遠比你們想像的還要神奇,跟在我身邊,你們會慢慢看到的。」
一路說說笑笑,安子善總能從或寬或窄的路口,找到前世的絲絲熟悉感,不停的給他們講著多年之後,這座城市發生的翻天覆地的變化。
當路過照市標誌性建築太陽鳥的時候,安子善別過頭去,淚水慢慢的湧出了眼眶。
他依稀看到十多年後,兩個剛走出大學校園的年輕男女,站在昂首挺立的太陽鳥下許下了相伴終生的諾言。
副駕駛的文卜先偷偷的瞥了眼側後方的安子善,目露思索之色。
十分鐘後,他們到了還未翻蓋改造的照市火車站。
老火車站是一個有三層樓高的大廳,整個照市火車站從外面看就是一個平頂大廠房的模樣,樓面噴塗著橘黃色的外牆漆,火車站前的廣場是紅磚鋪設的,約莫兩個籃球場大小。
火車站門口還是鏤空大鐵門,通過檢票口進去後,安子善望著停在站台邊的綠皮火車,苦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