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子善一行人檢票上車後沒有多久,張明教和方仁清兩人姍姍來遲,兩人一路小跑到了進站口附近,張明教看了一眼時間還有十多分鐘。
隨手拉了一把跑在前面的方仁清,上氣不接下氣的說道:「老方,慢點慢點,還有十多分鐘,讓我歇會兒,喘口氣。」
方仁清隨著張明教手中的動作,停了下來,轉身看到對方佝僂著腰,喘不過氣的模樣,打趣道:「老張你缺乏鍛鍊啊,身體不行怎麼能為黨做好工作,身體是革命的本錢,切莫忘本啊。」
張明教白了他一眼,沒說話。過了一會緩過氣來後,沒好氣的回道:「你們公檢法系統,跟我們這種行政部門能一樣嗎?」
「如果你沒有之前的底子,你現在再笑話我看看?」
方仁清不再刺他,輕聲道:「休息好了就走吧,上了車再休息,臥鋪車你可以躺著休息的。不過說真的,老張,你確實需要加強鍛鍊,保重身體啊。」
張明教輕撫了幾下自己的胸口,直起腰來,嘆道:「我又何嘗不知道,可是真的沒有時間,太忙了,或許等到什麼時候我退休了之後,就有些閒暇了。」
聽到這話,方仁清定定的瞧著張明教,心下感嘆不已,這才是人民的好公僕。
兩人一前一後,過了檢票口,進了候車廳毫不停留的走向檢票口。
就在這時一老一少從兩人身邊快速走過,張明教沒有注意,搖擺的手中提著的公文包打到了那少年身上。
張明教愣了一下,那個少年扭頭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身邊的老者喊了一聲,「怎麼了小羽?」
這少年也未搭話,扭頭走了,在張明教怔怔的注視下通過檢票口消失在人群中。
方仁清也看到了這一幕,但他眼見對方走了,張明教還呆愣在原地,遂問道:「怎麼了老張?走啊!」
張明教這才回過神來,隨口道:「沒事,走吧。」
方仁清一臉狐疑,邁步走向檢票口。張明教面色陰晴不定,剛剛那個少年的的目光很冷,冷的有些滲人。
他能感覺到對方不是刻意的針對自己,而是發自骨子裡的冷,似乎他生來便是如此,對待任何人和任何事都是冷冰冰的,沒有波瀾和太大情緒變化。
可這又怎麼可能?
他只是個少年啊。
此刻,張明教無端的想起了安子善,某些時候他們著實有些相象。
張明教若有所思的跟著方仁清,通過了檢票口,他不曾發現前面的方仁清,偷偷的瞥了他好幾次。
7號車廂內。
安子善站在鋪位邊上,一臉無語的望著吳玉川,埋怨道:「老吳,你為什麼不買在一個車廂內?沒必要買四個下鋪的。」
7號車廂是硬臥車廂,吳玉川買了四個下鋪,不過,兩個包廂是緊挨著的。
吳玉川臉上露出狡黠之色,輕笑道:「安師,您看文大師年齡大了,睡下鋪方便。而我這塊頭,上鋪和中鋪也太擁擠。」
安子善瞪了瞪眼,斥道:「那丹丹姐又是什麼情況?」
吳玉川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小趙當然也要睡下鋪了,這樣如果您或者文大師有個什麼事,她也方便照顧啊!」
「您說是吧,文大師?」
「是是是。」
邊上笑眯眯站著的文卜先忙不迭的應道。
「是你個頭,文老頭你是不是飄了,還是小爺我拎不動刀了?」
安子善惱怒的罵道,兇巴巴的瞪著文卜先,文老頭縮了縮脖子,一臉鬱悶,看熱鬧也躺槍。
「那行吧,老吳,我跟你換換鋪位。我跟文老頭一個車廂,你跟丹丹姐一個車廂,就這麼定了。」
安子善有些撐不住了,誰知道這老吳是有意還是無意,把自己的鋪位安排到跟趙丹丹一個車廂。
這也就罷了,關鍵是那趙丹丹不知什麼鬼,上車後喊著車廂有些熱,就把外套脫了,這下安子善的鼻血差點衝出來。
直覺氣血直充腦門,趙丹丹裡面穿一件白色V領修身打底衫,關鍵是此時安子善才發現趙丹丹的身材太好。
坐在下鋪上,V口深深的雪白溝壑看的清清楚楚,前凸後翹,腰間眼見沒有一絲贅肉。
這就罷了,她還喜歡略低半頭跟安子善說話,這誰能扛得住,安子善總是管不住自己的眼睛往那瞟。
而趙丹丹裝做什麼也沒看到的樣子跟他閒聊,若真是這樣憑安子善的厚臉皮也還能堅持,可你那緋紅的臉頰和羞澀的笑意又是什麼意思?
於是,安子善熬不住了,心中哀嚎,我他媽還是十五歲的寶寶啊,幹嘛這麼對我。
然後,安子善就去找吳玉川了,看著對方這一臉憋不住的壞笑,安子善肯定就是這傢伙的鬼主意。
正當安子善站在過道里,怒氣沖沖的看著吳玉川的時候,身後傳來一個冰冷的聲音:「請讓一下!」
一個聲音仿佛讓車廂里的溫度瞬間降到零下,坐在下鋪上正在笑吟吟看熱鬧的趙丹丹忍不住打了兩個寒顫。
安子善感覺自己的後背有些涼颼颼的,他忍不住回頭看去,瞳孔劇烈的收縮了一下。
只見一個面無表情的少年,冷冷的望著自己,的,雙眼幽深、冰冷,安子善沒有從他的眼中看到一絲情緒波動。
看到這個少年的時候,他有一種突然看到王守文的感覺,但是又比那次在張明教辦公室首次看到王守文的感覺更強烈一些。
安子善也無法形容那種感覺是什麼,像是心神悸動,心慌氣短。
安子善清晰的看到,跟自己對視的這個少年眼底首次出現了無法掩飾的情緒波動,瞳孔猛的收縮了一下,再次冷聲道:「請讓一下!」
「哦……,不好意思。」安子善恍然側身,對方沒有回話,依然面無表情,邁步走了過去。
這少年身後還跟著一個老者,面色和藹,笑容慈祥,輕輕對著幾人點頭後跟上了前面的少年,安子善隱約聽到對方問道:「小羽,又怎麼了?」
安子善擰著眉頭站在原地,遠遠的望著這奇怪的一老一少,看到對方似乎進了車廂末尾的某個包廂內。
「小羽?蕭羽?」
安子善喃喃自語著,那老者第一個字的發音是一聲,那應該不是小,那麼是蕭還是肖呢?
文卜先敏銳的察覺到安子善的異常,快步走上前來,站在其身側凝重道:「師父,怎麼了?」
安子善淡淡的瞥了他一眼,若有所思道:「你有沒有覺得剛才那個少年很奇怪?」
文卜先還未說話,坐在邊上的趙丹丹急聲道:「很奇怪,那孩子說話好冷啊,我都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文卜先看了趙丹丹一眼,又看向安子善道:「是有些奇怪,師父。不過這世界大了去了,什麼奇人異事都有,也不必在意。」
安子善點了點頭,沒有說話,他並沒有把自己的感覺說出來,如果說見到王守文時他以為那剎那的心悸是錯覺的話,此時他確定那不是錯覺。
這心悸的反應,似乎在表明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