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那些豪門世家之子,人們心頭往往會浮現出何等的印象呢?或許是如雪之下雪乃那樣的冰山雪蓮,即便她本人未明示,許多人也會默認這樣的天之驕女必定出身書香門第。
然而,少年望月並無意端架子或炫耀自己的身份,因此周圍接觸他的人多把他視為一個隨和之人,以至於忽略了他背後的家世——他們的評價大致如此。畢竟,他認為顯擺那些非努力所得的事物只會招人嘲笑和家人失望。
豪門世家也不全是紈絝子弟和傲慢之人。多數有歷史底蘊且嚴厲管教的家族,更看重子女的品格才學。歸根結底,望月只想指出一個事實:無論出身如何貴胄,生活不過是飲食起居,偶爾也需到便利店裡選購必需品。尤其是對於獨立生活的望月而言,周末去商場閒逛買食材本就是常態,每半月必行。
今天恰巧正是這尋常的一天。心情舒朗的銀髮少年身著黑色休閒衛衣,搭配寬鬆運動褲,在滿目商品的貨架之間信步遊走,眼神在琳琅滿目的物品間游離。
從漫展風波過去已有兩天三夜,這段時間望月與安藝、加藤等人未再聯絡。就連以前幾乎每天都要通電話的詩羽,也不例外。當然,與英梨梨仍有聯繫。英梨梨與安藝的口角後也需要冷卻期,因此二人始終冷戰狀態。雖然他們在遊戲中不時相遇,卻很少在現實中交談。大概是不善言辭的英梨梨不知如何去打破這僵局,畢竟望月已徹底與安藝斷絕關係。而她,既作為安藝青梅竹馬又是社團同伴,雖然與他有了衝突,身份始終難脫糾纏。
望月這些天也在料理自己嘴角的傷,現在紅腫已經漸褪,問題不大。反觀安藝,承受了他不留餘地的雙拳重擊,一時怕難以恢復昔日容貌。在家靠自己下廚吃飯,望月向來如此。他的廚藝雖稱不上精巧,卻也不至於難以下咽。
事實上,望月少年的觀念本不求甚高,能和相投的人愉快地過上一局遊戲就讓他滿足。在這幾日,他試圖縫補破碎的心靈傷痕,那道裂痕卻似乎無法如預期般平復。
他在尋找想要買的菜品時微微撅了撅唇,「...然而這般頹喪已不再適合了。」雪之下雪乃同樣境遇,起點相近,卻並未輕易放棄,竭力雕琢心中的美麗形態。
他甘願沉溺平凡,每日度日如水,連他自己都有些羞於面對現狀。「...或許,是時候讓自己變得更好。」立下這一目標的望月,默默點頭,大步邁向蔬果區。
他決定從今晚的晚餐開始,挑戰一道未曾觸及的新菜——
當推著購物車的他,在果蔬攤前短暫停滯,突然注意到一抹纖細身影佇立在旁。
"…啊。"
驚覺之際,身邊的正是那個挺拔優雅的倩影。
「…望月?」
身穿素白長裙,烏黑秀髮披於肩後,略顯驚訝地看著他的少女,毫無疑問是久違的雪之下雪乃。她也推著購物車,顯然是在採買途中。
「啊…雪之下部長?」
遙瞪大了眼睛,幾乎無法相信眼前的景象——真希望能擦擦眼確認是否眼花。不過清冷而秀麗的少女,確實就是雪之下雪乃。
大腦在微不可察的短暫空白後,遙瞬間明悟了發生的一切。呵,這就是所謂的,命定的不期而遇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