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淳眸子危險地眯起。
「你說得沒錯，膽敢欺辱我謝家的人……絕不能放過！」
「你告訴三哥，那婦人現在在何處？三哥這便去替你出氣！」
「不、不必了……」
眼看人拽著她的手準備要走，謝禾霜嚇得小臉都白了，用力想掙脫他的手。
「算了吧三哥哥，其實那次，我也沒被那婦人騙到什麼，我也不想再給家中添麻煩了。」
「怎麼能算了？」
謝棠芝尤嫌不夠似的，不斷在旁拱火。
「到現在，你還為了委屈自己，不願說實話嗎？若非那婦人脅迫你，抓住了你的把柄，你方才何至於害怕成這樣？」
她越說，謝淳便越覺得有理。
恨不得現在便幫著她去把人抓起來，好好懲治！
「我、我沒有……」
謝禾霜欲哭無淚，在心中早已把人翻來覆去罵了千百遍。
「別不承認了，即便是不想讓三哥擔心，也得有個限度才是！」謝棠芝嚴肅道。
謝淳心疼地抱住她的雙肩，「如今三哥回來了，萬事都能替你做主，你不必如此謹小慎微！」
謝禾霜：「……」
「真的不必了！三哥哥，我知道，你和棠芝都是為了我好！可我真的不想惹麻煩，就當我求你了，別再查了。」
謝禾霜神色急切，眼淚盈滿眼眶，要掉不掉的。
謝淳心疼的不行，想到她的要求，也只好點頭應下。
「好好好，三哥答應你，不查便是。」
謝禾霜低著頭，裝模作樣說著身體不太舒服，拽著謝淳陪她回去了。
原處只剩謝棠芝，饒有興致看著她走遠，嗤笑出聲。
「這二小姐跑得如此之快，莫不是怕再留下來，老底都要被您揭光了。」雲煙忍不住道。
話裡帶著幾分幸災樂禍。
謝棠芝但笑不語。
這只是個開始。
謝淳嘴上答應了不差，可按他對謝禾霜的在意，知道心愛的妹妹有事瞞著自己，還獨自害怕著，他又怎可能忍心善罷甘休呢？
私下定是要把事情查明的。
她倒是好奇，屆時若真被謝淳查出了真相，發現那所謂的心頭寶，其實是朵與他毫無血緣關係的白蓮花……
屆時，他會是什麼心情？
「吳小姐衣裳也快換好了，回去吧。」
謝棠芝收回目光，估摸了一下時辰道。
……
這日回府後，氣焰才剛復燃的謝禾霜又安分了下去。
大約是在想方設法，要儘快找到那婦人，先殺了她滅口。
又過了兩日，謝永寧主動找上門。
他滿臉喜色，進門便揚聲道，「妹妹！你想查之人，有消息了！」
謝棠芝微愣，站起身來看他，有些驚喜，「當真？」
「人如今就被關在大理寺牢中，你可以親自去看看。」謝永寧輕聲道。
好不容易能有個幫到謝棠芝的機會，眼底也掛上幾分喜色。
謝棠芝沒拒絕，換好衣裳起身隨他一道出門了。
「人是誰找到的？」
走在路上時，謝棠芝想起什麼般問。
「是吳將軍手下的人。」
謝永寧一頓，反應過來，忙解釋。
「今早吳將軍府送了消息過來，道是手下兵馬在往返城外大營時，在半途發現的人。」
「說來也是那婦人自己太蠢，一見到穿著朝廷服制的兵馬，就像貓見了老鼠，轉身便跑，四處找地方藏……這才被當成可疑之人抓了起來。」
謝棠芝嗤笑。
到了牢中，謝永寧屏退了侍衛，帶著她走到一處牢房前，「你看看，是不是她？」
順著他所指的方向，一個中年婦人蜷縮在角落的稻草堆上，嘴裡似乎還低聲念叨著什麼。
聽見外頭的聲音，她本能抬頭看。
正好與謝棠芝對上目光。
她的神色一下變得驚恐，「你……是你！」
「是她。」
謝棠芝神色不變，輕輕點頭。
「姑娘！姑娘，求您救救我吧！」
不等她多言，那婦人又不知想起什麼，竟像是將她當成了救命稻草，飛快跑上來，雙手扒著牢門，死死盯著她。
隨著她搖晃牢門的動作，鎖鏈相碰，叮噹作響。
「只要您願意救我，讓我做什麼我都願意！」
「是麼？若我讓你去現在便去指認謝禾霜呢？」
謝棠芝好笑地看著她。
上回見到人時，這婦人還是一副惶恐又不情願的模樣。
雖然後來點了頭，可一旦找到逃跑的機會，仍是毫不猶豫溜走了……
這麼算來，此次意外也未嘗不算好事。
「我……」
婦人臉色變了變，這次，沒敢猶豫太久，便飛快點頭，「我願意！只求小姐救命！」
「什麼意思？」
謝永寧看得不明就裡，本能蹙眉問。
兩人的反應仿若在告訴他，眼前有一件極其嚴重的大事，是他所不知道的。
「指認禾霜什麼？還有……棠芝，你還未告訴過我，到底為何一定要找到此人？」
當初看謝棠芝不願多說，為免人不高興，他便沒多問。
可如今，早已是到了不得不問的地步了。
「關於她的案子，查得如何了？」
謝棠芝並未回答，掃了他一眼，忽然問。
謝永寧一愣，本能還是回答，「經查明審問，的確是她誤殺了人……」
「所以，要處死嗎？」
一聽到「死」字，婦人更為害怕，渾身顫慄著拼命搖頭。
「不……我不想死，別殺我！」
「也說不準。」
謝永寧考量著，搖了搖頭。
「她是失手誤殺，此案牽涉到的人只是尋常村民，大理寺也不打算多管，所以……」
「之後應當會移送到其他大牢監禁。」
謝棠芝若有所思地頷首，忽而嗤笑起來，「那你們可得把人看好了，若不然……說不準哪日便被什麼人動手腳，死在牢里了。」
謝永寧滿臉愕然，神情變得更為怪異。
從方才提到謝禾霜開始，他心底便有所疑慮。
如今更是，越聽，就越覺得不對！
「這到底……」謝永寧眉頭緊蹙，正要問什麼。
話還沒說完，就被謝棠芝搶先。
她轉眼看向他，「你方才不是問，她與謝禾霜之間有何關係嗎？」
謝永寧愣愣點頭。
「不如……讓她自己告訴你吧。」
謝棠芝微微一笑，低頭，目光落在渾身顫抖不止的婦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