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謝淳頓了半響，臉色變得更為難看。
像是活吞了幾隻蒼蠅。
他轉眼看了看身後可憐兮兮的女子，再度回首，神色稍冷。
「若非被你恐嚇，她又怎會一直朝後倒，險些摔下去？！」
「說到底，都是你心懷不軌！」
謝棠芝：「……」
謝淳在軍營中本事漲沒漲她不知。
強詞奪理倒是厲害不少。
黑的也能掰成白的。
「三哥別這樣說，是我自己膽子小……不關妹妹的事……」
眼看他神情兇狠，謝禾霜忙抬手拉了人一把，慌忙勸道。
「你別怪她了。」
話里話外，像是在替人說話，實際上，分明是坐實了被她恐嚇一事。
「她分明是故意害你，你還替她說話！」
謝淳怒氣沖沖，咬著牙，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
謝禾霜咬著唇，聲音稍低，「近日家中出了那麼多事，若再被爹娘知道，我與妹妹爭吵，定會不高興……」
「我不想讓他們二老憂心。」
話里話外，都是一副良善乖乖女兒的姿態。
越聽謝淳便越心疼。
看向謝棠芝的目光也越發兇狠。
正準備說點什麼。
話到嘴邊，卻被搶先一步。
謝棠芝唇角一勾，忽然反問，「既然你說我恐嚇……那你就不想知道，我方才說了什麼，才把她嚇成這樣麼？」
既然謝禾霜有新讓謝淳誤解，那她便將錯就錯，加一把火好了。
只是不知……
這把火謝禾霜能否承受得住！
「你說了什麼？」謝淳蹙眉，心中仍有不快。
第一時間，心裡卻還是湧出疑慮。
他的確也想知道，妹妹這些日子來，都是如何受欺負的。
謝棠芝沒有第一時間回答，目光掃過他疑惑的眼神，又緩緩落到一旁的謝禾霜身上。
不緊不慢走上前兩步。
謝禾霜像是受到了驚嚇，滿是驚恐往後退著。
「其實我也沒說什麼……只是想問一問，那日在謝府外頭的巷子裡，她和那裡的婦人說了什麼。」
話音才落，謝禾霜小臉驀然白了一層。
與不久之前裝出來的模樣不同，這次，是真真切切地被嚇到手腳發涼。
謝棠芝話還未說完，接著問，「那時候我看你神情慌張……似乎還有什麼把柄在她手裡？」
「我也是關心你，才多問兩句，誰知問完之後，你會害怕成這樣？」
她說得有理有據，加上謝禾霜神色看起來的確頗為慌張。
謝淳一顆心瞬間緊揪，十足擔憂地轉頭看她，「她說的可都是真的？那個人是誰？她拿什麼來威脅你！？」
「我不是……我……」
謝禾霜腦子一片混亂，張了張口，卻半響都沒說出個所以然來。
她的確沒料到，那婦人會在這種時候找上門。
更想不到，此事還被謝棠芝知道了。
所以那日她看到了什麼？又知道了多少？
若是任務尚未完成，事情便敗露，能否保全性命還不好說，就算幸運回去了，也定會死無葬身之地！
謝禾霜越想，就越是慌神。
「哎呦，」
謝棠芝在旁欣賞著她的神色，故作詫異。
「姐姐這是怎麼了？被嚇成這樣？冷汗都出來了。」
謝淳順著她的目光看去，眼看小姑娘仿佛失魂般，更為憂慮。
「到底怎麼了？快告訴我！若真人欺負你，三哥給你做主！」
「是啊……咱們尚書府，怎麼說也稱得上是高門大戶，怎能被一個窮苦婦人拿捏住把柄威脅了？」
謝棠芝在旁附和著點頭，接話道，「我看她那日還說，是從小看著你長大之餘……」
「此人是不是當初在鄉下照顧你的那個？」
謝禾霜再度抬頭，神色更驚。
謝淳緊盯著她，又一次追問，看她一直不說話，焦灼之下，轉頭把目光落到女謝棠芝身上。
「你那日還聽說了什麼？趕緊告訴我！」
「暫且知道的就這麼多了，不過，三哥你看姐姐害怕成這樣，必然是有大事。」
謝棠芝輕聲回應，抬了抬下巴道。
「依我看，還是要儘快調查清楚，最好能儘快把那婦人抓出來，仔細盤問！」
謝淳目光有些怪異地看了她一眼。
似是覺得她如今的態度，十分讓人意外。
但她說的話也沒錯，謝淳沉著臉，轉眼要去吩咐身邊的下屬。
「謝一！」
「屬下在！」後者飛快走上前。
「別！」
眼看人要被叫走，謝禾霜驀然回神，忙叫住他。
隨即，又上前去拉謝淳的手，慌忙道，「我……不是這樣的，三哥哥別去。」
「那你倒是說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謝淳沉聲問，關切地看著她。
「妹妹說的沒錯……那日，我的確是遇到了一個婦人。」
「但妹妹好似是誤會了，她並非我從前認識的人，只是……只是路上遇到，她大約看我好欺負，撞上來裝傷，想要訛詐我。」
「是麼？」
話說到這，不等謝淳做出反應，旁邊女子輕飄飄的聲音再度傳出。
「這人竟如此大膽，訛詐敢明目張胆，訛到尚書府附近來？」
謝棠芝神情嘲諷。
謝淳雖然心有偏頗，卻也不至於沒了腦子。
聽言，也有些疑惑，盯著她沒說話。
「我也不知，她怎敢如此大膽。」
謝禾霜已經逐漸冷靜下來了，垂首緩緩搖頭，沮喪道。
「都怪我無用，分明是尚書府大小姐，性子卻如此軟弱……只能任人欺負。」
「別這麼說。」
謝淳看不得她難過，一見她眼淚要流出來了，立刻緊張安撫。
「女兒家軟弱些又有何妨？有三哥護著，你想如何便如何！」
謝禾霜更為感動，嗚咽著抱住了他。
「當真只是訛詐這麼簡單？那你方才為何害怕成這樣？」
謝棠芝面無表情看著，只覺好笑。
「姐姐，你若被欺負了，便老實說出來。三哥最是疼你，你何必隱瞞他？」
謝淳也覺有理，又開始動搖，雙手扶著她問，「有什麼事，你告訴三哥，可好？」
「真的沒什麼……」
謝禾霜眸底閃過幾分惱恨，堅持搖頭道。
「我只是，覺得此事被你們知曉，有些丟人，所以才如此害怕。」
謝淳半信半疑。
「說到底，都是那婦人的錯，三哥還是儘快把她揪出來，好好懲處——」
「以此來給姐姐出氣吧。」
謝棠芝眉梢微挑，悠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