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鶴直接拉拽著,把人扯回了自己跟前。
他所用力氣不小,加上謝棠芝猝不及防,這一下直接撞進了男人懷裡。
鼻樑磕在他的胸前,引起一陣酸麻。
謝棠芝捂著自己的鼻子後退兩步,眼眶微紅地瞪他。
她分明是怒氣沖沖的,這麼瞧著,卻又總讓人覺得有些可愛。
凌鶴輕笑了笑,率先道:「是我不對,讓你打回來?」
「誰要打你?」謝棠芝又瞪他。
「那二小姐要如何才能消氣?」凌鶴好脾氣地注視著她。
盯著男人那雙眼,她總是會無可避免地想起,上輩子雪地里,他在自己懷裡主見失去溫度的情形……
當下,什麼氣都沒了,只剩下憋屈。
她不甘就此承認,移開了目光不去看他,也不說話。
「既然沒那麼生氣了,那能否聽我解釋兩句?」
謝棠芝冷哼,「我堵住你的嘴了不成?」
男人微愣。
第一時間還未反應過來是什麼意思,片刻後回神,直接笑出了聲。
「好好好……都是我不對。」
「群主是當日離京辦事,我爹要求接回的,我拒絕不了。」
「那為何三日前我去找你,不見你人?」謝棠芝深吸一口氣,抬頭對上他的雙眸。
「三日前我還在京都外,收拾別的麻煩。」
凌鶴輕嘆,「回來後的確聽到了些消息,只不過,是在今早。」
等他知曉小姑娘受了委屈,已是過了三日。
所以,著人打聽清楚她在何處之後,便緊趕慢趕地過來了。
「她留在我府上也並非我本意,原想著,這幾日我不在,她在何處都無妨……不曾想,會給她機會,讓她欺負到你頭上了,是我不對,是我的疏忽。」
凌鶴認錯認得十分認真,說完,抓起謝棠芝凌鶴一隻手,「二小姐要如何責罰,小的都悉聽尊便,只求您別再生氣了,可好?」
謝棠芝抿唇,一時無言。
這麼說來……
的確怪不到他。
「算了。」
她有些氣悶地收回手。
「不生氣了?」凌鶴挑眉。
「都是旁人作亂,怪到你頭上,倒顯得我是什麼不講理的蠻橫之人一樣。」
謝棠芝嘀咕著道,聲音不大。
卻還是被男人一字不落地聽了去。
「你當然不是,是我不好,讓你受了委屈。」凌鶴輕輕摸她的頭。
謝棠芝躲開不急,被薅了個正著。
正無奈著,忽然好似想起什麼,又猛地抬頭看他,「我記得,她是太后身邊最為寵愛之人,今日你這樣對她……會不會有麻煩?」
凌鶴表面上是權傾朝野的大奸臣,實際上只有她知曉。
他背後還牽著一根結實無比的線。
若違逆了那位的心意,這根線便會收緊,將他勒得鮮血淋漓。
「我能有什麼麻煩?」
凌鶴眸底有異色閃過,臉上雀依舊輕描淡寫的。
「大不了便是被革職,到那時候,我便拿著這些年積攢的銀子去投奔你,到謝家當個上門女婿,你覺得如何?」
他說著,垂首湊近謝棠芝。
眼看著那張俊臉在自己面前放大,謝棠芝更不好意思,倒退了兩步。
一張小臉俏紅。
「你既無權無勢了,我才不嫁。」她想也不想便道。
「真是心狠。」
凌鶴一笑,對這話心裡卻是滿意的。
若有朝一日,謝棠芝當真能這樣毫不猶豫地自保……
他反而更安心。
「這宴席想來你也沒什麼興趣了吧?帶你去玩如何?」
凌鶴伸出一隻手遞到小姑娘面前。
兩人也有好些日子不見了。
「去哪?」
謝棠芝略有些好奇。
一邊問他,兩人一邊往外走。
走了沒幾步,經過一處樓閣,卻看見了兩道熟悉的身影。
瘦弱的女子攙扶著比她要高大許多的男子,站在房門前,有些吃力地把門推開,把他搬了進去。
那男子歪著頭,雙眼緊閉,像是暈了過去。
謝棠芝定睛一看,瞧清楚兩人的面容後,臉上浮現出驚訝,「那是……謝禾霜?」
她攙扶著的男子,可不就是宋承安!
今日原本是各家小姐的聚會,多出來兩個男子,除了闖進來的凌鶴,剩下一人便是莫名出現的宋承安。
上輩子她同樣嫁到了元安侯府,成了宋承安的正妻,是名正言順的豪門主母……
這輩子什麼都不一樣了,她這是等不及了,想直接獻身換位麼?
謝棠芝眯了眯眸子,若有所思。
「……也不對。」
念頭才剛剛浮現,謝棠芝又搖頭否決。
「在想什麼?」男人在她腦門上輕敲了一下。
「我在想……她那種自私自利之人,不會輕易出賣自己,大約是想把宋承安帶進去,製造些假象,好讓他妥協吧?」
謝棠芝把自己琢磨的事說了出來。
她倒是無所謂。
這對渣男賤女,最好是哪日玩脫了,她也樂得看戲。
想著,謝棠芝唇角微微勾起幾分,「今日兩人若真因此定下婚約,來日宋承安發現了她不是謝家女,不知會是什麼反應?」
她還真是期待的很。
「這麼想知道,往下看便知。」
凌鶴眯了眯眸,對她所說之事略有詫異。
但很快,神色又恢復尋常。
謝棠芝回頭來看他。
只見男人慢條斯理道,「既然她這麼想嫁入侯府,那我們便幫她一把,讓她的目的達成得更順利一些。」
話落,男人打了個響指。
身邊很快出現一個護衛。
他在護衛耳邊吩咐了幾句,讓人上前去辦了。
自己則帶著謝棠芝離開。
「你方才叫他去做什麼了?」謝棠芝有些好奇。
這人神神秘秘的,明明是當著她的面,卻又故意把話說的那么小聲,不讓她聽見。
「小姑娘家,別問這麼多。」
凌鶴隨口搪塞了一句,明顯不打算解釋。
姿態慢悠悠的。
先前在暮雲莊,謝棠芝被丟下深谷。
今日這一遭,才算是他還給謝禾霜的謝禮。
接下來還有好戲要看,兩人倒是不急著走了,他帶著謝棠芝走回宴席上,讓她繼續與各家小姐敘舊。
「那你呢?」謝棠芝回頭看了看他。
他一個大男人,留在這全是小女兒家的宴席上,的確也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