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小姐面面相覷，偏誰也不敢多說一句，免得給自己惹麻煩上身。
「夠了！」
這時，後方響起一道隱含怒氣的男聲。
眾人紛紛轉頭去看，卻見是宋承安來了。
他傷還未好，撐著拐杖上前，擋在了謝棠芝面前。
「棠芝才沒有你說的這般不堪！」
「你又是誰？」戚若姝轉眼，上下打量起他來。
宋承安冷著臉，「我便是你口中的宋家公子。」
「我與棠芝多年情分，先前的事不過都是些小摩擦罷了……她也並非你說的那種，與旁的男子糾纏不清之人！」
這話說著，暗示極強。
戚若姝微愣，眯了眯眸子，好似明白了什麼，「這麼說來，你們之間……」
「我們之間什麼也沒有。」
謝棠芝上前一步，冷聲打斷。
「宋二公子，你我的婚約早已經取消，還請日後莫要再說這樣的話了——」
「免得平白惹人誤會！」
「棠芝，你……」宋承安臉上閃過幾分錯愕，有些受傷地去看她。
他分明是在維護她。
可謝棠芝，卻半點領情的一起都沒有……
戚若姝將這一切都看在眼底，嗤笑起來，「看來宋二公子是單相思，別人卻不領情呢。」
「不過也難怪……有些人吶，天性就是如此，認不清自己的身份，總想去攀附身份更高的人，卻也不好好掂量掂量，自己到底配不配！」
她說著，目光緩緩落回謝棠芝身上，儘是居高臨下的鄙夷。
「莫說你只是尚書之女，還是個從前與人有過婚約的——你以為，自己哪點配得上凌哥哥？」
謝棠芝眸色稍沉。
「配不配得上，大約也還輪不到郡主說了算。」
她抬眼直視著眼前人，一字一句反問，「郡主若當真如此不快，不如親自去與凌大人說，讓他此後消失在我眼前，別再出現？」
想起這一切，都儘是凌鶴惹回來的麻煩，她便覺得憋悶。
「你！」
戚若姝一噎。
心下有些氣悶，片刻後，又冷哼出聲，「你放心！凌哥哥也並非什麼人都看得上的，今日之後，我自會去提醒他，讓他少與那些不三不四的女子來往！」
話音才落。
不等謝棠芝做出反應，後方忽然響起一道冷聲。
「我怎麼不知，自己如今竟是要聽著郡主的命令行事了？」
這聲音響起得太過突然，眾人皆是一愣。
隨即本能轉頭去看，只見一身白袍，長身玉立的男子闊步走了過來，在謝棠芝身邊停駐。
「凌哥哥……」
「我與郡主並未相熟至此，郡主還是叫凌大人吧。」
凌鶴冷淡的眸光掃過她，很快又收回，連多一個眼神都欠奉似的。
他垂眸看著身邊之人，眼瞧著小姑娘唇色泛白，一身衣著更是單薄。
當即把大氅取下來，披到了她身上，「怎麼出門也不多穿兩件？你身體狀況如何，你自己不知道麼？」
身上被熟悉的溫度和氣息籠罩，謝棠芝心下湧起幾分暖意，一下驅散了周身的寒意。
但她也沒忘了這幾日的事，當下，眸光又沉下去。
凌鶴轉眼對上她的目光，仿若讀懂了小姑娘的心思般，眼底浮現出幾分愧疚。
「凌哥哥，你不要被這個女人騙了！她——」戚若姝有些不服氣，抬手指著謝棠芝要說點什麼。
話才到嘴邊，便被打斷，「騙與不騙，不必郡主提醒。」
「郡主若真這麼有空，不如早日回宮去陪著太后，她老人家也念叨你許久了。」
說著，凌鶴抬手，輕輕拉了一下身邊的女子，把她拽到自己身前，滿是保護的姿態。
「至於我的人，便不勞郡主費心了。」
戚若姝臉色更青。
凌鶴來之前，她說了那麼多，仿若與男人當真親密無雙……
如今這些話，恍若一個個響亮的巴掌，重新扇回她臉上。
讓她無地自容。
「凌……」
戚若姝不死心，還要說下去。
剛開口，接觸到男人冷冽的神色，又將「哥哥」二字咽了回去。
她雙手緊攥成拳，反而負氣道，「我只是怕你被某些心懷不軌之人利用了而已！更何況，帶我回京時，凌相可吩咐了，讓大人好好照顧我，這些，凌大人該不是都忘了吧！」
「是要好好照顧……今日宴席有郡主不喜歡之人，多看幾眼唯恐傷了郡主貴體，我這便著人送你回宮。」
凌鶴眸子半眯，想起什麼似的，擺手道。
話落，他身後的護衛立刻上前，在戚若姝身邊站定，「郡主，請吧。」
戚若姝：「……」
此時仿若一口氣堵在了胸腔中，上不去也下不來。
徒增憋悶。
她咬牙想抗拒，下一刻，護衛的手直接搭上了她的臂彎。
力道不容置喙。
幾乎是拖拽著把人「請」走了。
任憑戚若姝再如何不願也無用。
看她離開，一眾官家小姐們都鬆了口氣。
今日宴席，她們原本也只是為了小聚一陣……
誰曾想，這郡主忽而發難，鬧出了這麼多事，誰也不好收場。
「方才的事，諸位不必放在心上。」
凌鶴隨意安撫了兩句，讓她們宴席如常。
隨即，回首看向謝棠芝。
謝棠芝卻沒心情與他多說，轉身便要往外走。
前些日子等了那麼久，說是等著他親自來說清楚。
可如今見了人，心中只有無盡的氣悶，一句話也不想多言。
她也不知自己是朝何處走的，只一心想著趕緊離這人遠些。
再次回過神，人已經走出花廳，停在了一處小道中央。
身後，男人一直亦步亦趨跟著，就是沒有說話。
最終還是謝棠芝先忍不住了，回過頭來瞪了他一眼，「跟著我做什麼？」
「看你生氣了，自然得跟來哄著。」凌鶴眉眼含著笑意，輕聲道。
「那為何不說話？」謝棠芝更沒好氣。
嘴上說著哄，可誰哄人是像他一樣的？
「怕此時說了，你更不高興。」凌鶴老實道。
謝棠芝：「……」
說得活像她蠻不講理似的！
「那你別說了。」她心裡還有氣，不想與這人拉扯。
快步轉身便要離開。
這時，後方伸出一隻手，拉住了她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