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這便要走了！」
「小兄弟？」
一路找到後院，把這不大的醫館翻了個遍，也不見個人影。
衛鞍正想著，會不會是臨時有事，到其他地方去了……
正要到外面找人打聽打聽。
尚未走遠，便被叫住。
「不必去了。」
「怎麼……」
他回首，正要問什麼。
話才到嘴邊，便自行咽了回去。
只見沈鶴所站的方向，桌角處，遺留了一灘新鮮的血跡。
「還是被搶先了一步。」沈鶴面色冷到了極點。
這個時候，只怕就算找過去……
也已經晚了。
「該死！」
衛鞍愣神片刻，忍不住怒罵出聲。
怒氣過後，又有些愧疚。
「都是我不好，一開始，就該帶著他回去。」
只是那時，他只有一個人，便想著，要快些把消息帶回去……
卻不料，不過才晚了不到半個時辰，一條人命便沒了。
最後的線索，也徹底斷了。
沈鶴深吸一口氣，緊緊閉上眼。
半響，再度睜開眼眸，神情又是一片清明，冷靜得可怕。
「派人暗中搜尋一圈，把藏在咱們周圍的眼睛挖出來。」
「不必猶豫，全部斬殺。」
沈鶴沒什麼表情地吩咐。
對方能這麼快知曉消息，只有這一個可能。
「剩餘的人……」
「繼續跟我去搜查。」
他說完，率先離開，打算回沈府去。
謝淳也跟了上前。
這次，才回到府上，卻見有個人影，蜷縮在宅門旁的角落裡。
那人身形乾瘦，衣著襤褸，瞧著與街上其他的乞丐並無區別。
沈鶴並未在意，下馬要入府。
卻見那人飛快衝過來，緊緊抱住了他的大腿。
沈鶴擰眉，本能要拔劍。
「將軍，我知道皇上如今身在何處！」
下一刻，卻聽那人喊道。
她一邊說，一邊緊緊盯著沈鶴。
沈鶴尚未看清她的臉，一旁的謝淳便先認了出來。
「是你？！」
怎麼又是這個陰魂不散的賤人！
他心下惱火。
眼前此人正是李淑然。
那日從馬車上逃生後，她帶著銀子，很快找到了一戶人家收留。
他們給她買藥治了傷，雖然一條腿已經斷了不能走路，卻好歹撿回了一條命。
這些日子，她一直在四處打聽，有關小皇帝的身份，和京都那些達官貴人的消息。
只想著，自己手裡這條消息，最後到底能賣給誰，又能賣多少銀子。
不料，還真被她打聽到了！
小皇帝與沈鶴關係匪淺！
才等了一刻鐘不到，不料，真的讓她蹲到了。
「你又在胡說八道什麼？」
謝淳卻沒心思聽她廢話，直接拔劍。
先前幾次都沒殺成，今日，決不能就此放過她！
「別、別殺我——」
李淑然瞪大眼。
這和料想中，完全不同。
這些人不應該供著她，捧著她，求她把線索說出來才對麼？
「我說的都是真的！」
「那日，我親眼看到，皇上從謝家被帶走，運到了京城外！」
她一邊說，一邊往沈鶴身後躲。
深怕下一刻，腦袋便會被削掉。
她還真是倒霉，到哪裡都能碰上謝淳這個殺神！
「皇上？」
這次，謝淳反應過來了，繼而愣在原處。
除了棠芝，他們也的確一直在搜尋小皇帝的下落……
只不過，這和謝家有什麼關係？
「是！我確定，他一定就是皇上！」
李淑然一邊說，一邊在身上摸索著，將從小皇帝偷來的那塊玉遞給沈鶴。
沈鶴只拿起來看了一眼，心中便確定了。
「……的確是他的。」
他往四周看了一圈，隨後，拎著李淑然進了府，關上門。
「說，他人在哪兒？」
「我、我可以告訴您……」
「但，您也得拿別的東西來同我換。」
李淑然微低下頭，不敢對上他的目光，細聲道。
「你想要什麼？」
沈鶴語氣微寒。
李淑然心中划過幾分得逞。
不枉她先前受了那麼多苦，拼了半條命，也要爬上那輛馬車……
如今，終究是有了回報。
一瞬間，她心中想出許多能提的要求。
譬如萬貫家財、又或是可以凌駕於許多人之上的權勢。
還有……
給她請來天下最好的大夫，幫她醫治。
但這些，似乎只有提一個條件，便能全部滿足。
不僅如此，還能好好報復，昔日那個欺辱她的謝棠芝！
想著，李淑然羞紅了臉，抬眸看他。
「我要——您娶我。」
話落的瞬間，李淑然感覺自己的脖子給一股蠻橫的力道掐住，一點點提起來。
不到片刻，她整個人便懸空，脖頸處傳來的劇痛，似是要把她捏碎了。
「啊……啊——」
她掙扎著想喊，卻連叫都叫不出聲。
沈鶴眼底充滿了殺意，「你、找、死！」
「若、若我死了……你們就再也找不到皇上的下落了！」
謝淳也急了，趕忙去抓他的手。
「你先冷靜些！」
「若真如她所說，皇上是被謝家送走藏起來了……」
「那他們轉移棠芝，十有八九也會送去同一個地方！」
「只要知道了地方，說不定，我們能一次性把人都救回來！」
沈鶴眯眸，過了片刻，眼瞧著手裡的人已經沒力氣掙扎了，才把她鬆開。
鬆手的瞬間，李淑然跌落在地。
她扶著胸口，大口大口呼吸起來，眼裡充滿了恐懼。
「最後一次機會，說了，我留你一命。」
沈鶴抽劍架在人的脖頸處，語氣不帶絲毫溫度，看著眼前人，仿佛只是在看一具屍首。
「您既想救人，總得付出些什麼吧？」
李淑然怕得全身都在抖，卻依舊忍不住道。
「否則，即便您殺了我，我也不會鬆口！」
她鐵了心似的，閉著眼，直直撞上沈鶴的刀口。
她在賭。
為了救人，沈鶴不會殺她。
果不其然，下一刻，就見沈鶴手腕一轉，收起了劍。
李淑然正要高興，自己果然賭對了！
卻聽人接著道。
「殺了你，太便宜你了。」
「我不僅不要你的命，還會給你送最珍貴的藥材——」
沈鶴居高臨下看著她，唇角微勾。
「我會讓人將你送到刑部去，一一嘗過裡面的上百種刑具。」
「再用藥材吊著你的命，讓你好好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