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2章 迷藥帕子

  謝永寧哼笑。

  「你趁沒人看著,就喜歡把藥倒到窗口的花盆裡,真當我不知道麼?」

  「那是因為……藥太苦了。」

  謝棠芝面上有心虛划過,故作沮喪。

  她倒藥,一是兒時頑皮,的確有此習慣。

  二則——

  她信不過現在的謝永寧。

  她只怕,喝多了,自己還未來得及逃走,便又會變成從前那般,痴傻的模樣。

  所幸,不論她做什麼,如今是個傻子……

  許多看似不合常理的事,有了這一層偽裝,似乎也變得合理了。

  「再苦也不能倒了。」

  謝永寧勾唇,無奈告誡。

  「下次可不許這樣了,聽見沒有?」

  謝棠芝只好點頭。

  正說著話,外頭有下人通報,帶著老大夫走了進來。

  「老夫……來給小姐複診。」

  老大夫一抬眼,每次瞧見謝永寧,都是渾身顫抖。

  生怕稍有不慎,便會被他要了命。

  「去吧。」謝永寧抬了抬下巴。

  得他應允,老大夫才敢上前,打開藥箱,拿出帕子墊好,給人把脈。

  謝棠芝故作認真盯著,目光卻似有似無地瞥向那藥箱。

  「大夫,我什麼時候才能好起來?」

  她有些期待地發問。

  「這……」老大夫猶豫著,目光投向謝永寧。

  謝永寧沒什麼反應。

  見此,他才敢說話。

  「再過十幾日,應當就差不多了。」

  「還有這麼久?」

  謝棠芝瞪圓了眼。

  「傷筋動骨一百日。」

  似乎是被她的模樣逗笑,老大夫語氣輕快了些。

  「更何況,你傷的地方還比那些更嚴重。」

  「定是要養久一些,才穩妥的。」

  謝棠芝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我再給你換一次藥,等過幾日,傷口徹底癒合,便不用再裹著了。」

  老大夫伸手,給她拆了腦袋上的紗布。

  謝永寧眼眸半眯,忽然想到什麼。

  「會不會留疤?」

  「……這,小姐受傷的傷口範圍不小,怕是會的。」

  「老夫那裡倒是有些可以抹平疤痕的藥,等傷好之後,可以拿來給小姐試試。」

  說著,頓了頓,他又小心翼翼的補充,「不過,也不能保證完全消除。」

  謝永寧若有所思地點頭,沒再多言。

  老大夫有條不紊,拆下紗布後,又貼上新的藥重新包起來。

  來回折騰間,不小心將放在藥箱裡的一方帕子給帶到了地上。

  恰此時,外頭有下人走進來,喊了一聲。

  「公子。」

  謝永寧便下意識扭頭看過去,似乎並未注意到這邊的動靜。

  謝棠芝眼眸微微一動。

  她記得,這帕子……

  自己昏迷不醒間,似乎聽到過些什麼。

  什麼帕子,迷藥……

  還有三哥被算計。

  那這一條,會不會也是?

  謝棠芝有些緊張,心中狂跳起來。

  她收回了要提醒人的心思,繼續左顧右盼,只當沒看見。

  「好了。」

  老大夫換好了藥,重新把藥箱合上。

  「還是和先前一樣,別碰水,要準時喝藥。」

  「我知道了。」謝棠芝認真點頭。

  「哥哥還有些事要處理,晚些再來陪你。」

  等老大夫一走,謝永寧摸了摸她的腦袋,也跟著出去了。

  謝棠芝看著兩人走遠,上前去關了房門。

  隨後,才又蹲下來,把那帕子撿起來,放到鼻尖輕輕一嗅。

  古怪的味道竄入體內,一瞬間,她感覺有些眩暈。

  謝棠芝趕忙屏住呼吸,把帕子拿遠。

  看來,的確是。

  有了這個……

  之後說不定能派上用場。

  謝棠芝抿唇,將其撿起來,收到了被褥底下。

  ……

  京都。

  沈鶴的人在城中里里外外搜尋了個遍,也未曾找到半點痕跡。

  再一次無功而返後,才回到府上,恰好謝淳也來了。

  「你那邊如何?」

  沈鶴眸色微沉,不帶什麼希望地問。

  「府上的下人都逐一盤查過,都是同樣的說辭,說自己什麼也沒見過。」謝淳嘆息。

  想來,謝永延既已經做好了準備,要把人送走……

  必定會先將一些無關緊要的人支開。

  即便真的有下人瞧見,為了自己的小命,怕也不敢多說。

  謝淳越想越是惱火,一拳狠狠錘在桌上。

  「碰!」

  一聲巨響,桌子也跟著震顫了幾下。

  沈鶴瞥了他一眼,正要說話。

  「大人!」

  衛鞍匆匆跑來。

  他前兩日便回來了,一直同沈鶴一起,四處找線索。

  「有、有消息了!」

  「怎麼?」沈鶴面色一變。

  「城西有個醫館,醫館裡的藥童說,他家師傅自從幾日前被帶到謝家之後,就再沒有回來。」

  「也沒有傳回過半點消息。」

  「那又如何?」沈鶴蹙眉。

  一時不明,這二者之間有何關聯?

  「最重要的是……」

  衛鞍搖搖頭,喘順了氣,才把話接下去。

  「前兩日,他出城去採藥,在城門外碰見一輛馬車……上面好像有他師傅的身影。」

  聞言,座位上的兩人終於變了臉色,猛然站起身。

  「我怎麼把那個老頭給忘了!」

  謝淳一副恍然大悟的姿態,「前些日子我昏迷,正是被他給陷害的!」

  「想來,棠芝還在病中,隨行也不能沒個大夫……」

  「或許,人就是被他們帶走了!」

  如此一來,這便是他們能找到的唯一線索了!

  「那他可有說,人是往哪邊去的?」

  沈鶴飛快追問,情緒難得激動起來。

  「他說他以為師傅被人綁架,還跟了一段……只是那路彎彎繞繞的,他也說不清。」

  衛鞍搖頭,在兩人即將失望時,又接著道。

  「不過,他說他在沿途做了些記號,可以帶我們去!」

  「走!」

  沈鶴想也不想,召集人手便往外去。

  不管真假,這都是當下唯一的線索。

  去看看,總比繼續大海撈針要強。

  兩人走的飛快,衛鞍尚未喘順氣,又只得跟著跑出去。

  「他就在醫館等我們……」

  「你走之前,可有留下人看守?」

  「……那倒沒有。」

  衛鞍愣了愣。

  他那時只顧著著急,倒是忘了。

  沈鶴面色微沉,上馬揮動韁繩。

  「快!」

  此時,甚至也顧不得會不會暴露什麼了。

  三個人只用半刻鐘不到,便趕到了醫館。

  只是,醫館內空蕩一片,人影都不多一個。

  三人面面相覷,芬芬有種不好的預感。

  衛鞍率先下馬,一邊往後面走,一邊喊著。

  「小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