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即便心中萬般嫌惡與不悅，也不能表露分毫。
「那……那綠禾姐姐呢？」
謝棠芝困惑地看她。
「這……我哪裡知道？」李淑然頓了頓。
這麼一說，此次倒是沒看見那個討人厭的死丫頭。
大約，是做錯事被那兩位公子扔出去了吧？
活該！
想著，李淑然眼底浮現出幾分快意。
眼瞧著面前女子還滿是糾結，她便又主動安慰。
「大約是沒有伺候好您，被趕走了吧？」
「反正也是個蠻橫無理的小賤人罷了，不在便不在了……」
「往後有奴婢伺候您，還不好嗎？」
她雖自稱奴婢，這一番話卻說得趾高氣揚。
仿佛得她伺候，是什麼天大的福氣似的。
「你不許罵綠禾姐姐！」
謝棠芝眉頭緊皺，聽得越發不高興了。
從昨日起，她瞧見這人，便不是很喜歡。
偏偏心中又想不起來，到底在何處見過，又是否認識她……
她氣急，起身推了李淑然一把。
後者一個不站穩，踉蹌兩步跌坐在地，險些撞上一旁的小桌。
李淑然看著眼前的尖角，面色微白。
下一刻，怒氣沖沖站起身，朝謝棠芝舉起了手。
「你這個小賤人，你——」
「你想做什麼？！」
只是這次，還未來得及動手，便被另一股力道緊緊桎梏住。
後方的丫頭上前，冷眼看著她。
「敢對郡主動手，你這條命，也不想要了是不是？」
李淑然這才驚醒過來。
眼前人雖然已經變成了傻子，身份卻還是尊貴的千金大小姐。
並非她能輕易處置的……
「方才是她先要動手的……我也只是一時氣急了。」
李淑然連忙收斂了脾氣，故作委屈。
「還請姐姐莫要怪罪！也別將此事，告訴二少爺……」
「說與不說，是我的事。」
丫鬟冷笑出聲，「你還是想想，之後要如何同主子交代吧！」
「不、不要……」
李淑然面色煞白。
她才剛入府一日，若被趕出去，日後可不就更沒指望了？
「郡主，您別趕我走……」
她想了想，又扭頭去求謝棠芝，哭得分外可憐。
「奴婢當真只是一時情急，並未想過要打您。」
「您若真不高興，教訓回來便是！」
「奴婢若真被趕出去，日後就完了……」
她一邊說著，發了狠似的，伸手在自己臉上，狠狠抽了兩巴掌。
「是我該死！還請郡主原諒！」
謝棠芝被她這副樣子嚇得不行。
「你、你別打了……」
她雖不喜歡對方，卻也不至於要這麼教訓。
那滿臉紅彤彤的，巴掌聲響徹整個房間，還不知要有多疼……
「那您不怪罪奴婢了？」
李淑然暫時停住了手，滿懷希望地看著她。
謝棠芝猶豫片刻，還是點點頭。
「只要你不再說綠禾姐姐的壞話，我原諒你就是了……」
「多謝郡主！」
李淑然這才鬆了口氣，「奴婢日後再不敢亂說話了！」
「你去擦些藥吧。」
謝棠芝小心看著她。
只越發覺得，眼前女子有些嚇人了。
「多謝郡主。」
李淑然朝她行禮應下，才低頭走了出去。
那隨著一起伺候的丫鬟，也重新退到一邊。
誰也不知，李淑然走在外間，垂首間，面上笑容越發得意。
幸好……
如今的謝棠芝，是個徹頭徹尾的傻子。
即便她做了什麼，只要假模假樣，裝作愧疚打自己兩下，她便什麼都答應了……
瞧著當真是讓人心生快意！
昔日對方欺辱她時，定沒想過會有今日吧？
「待我當上了這府上的少夫人，定會想辦法，好好教訓這個賤人……」
李淑然眸光陰冷地想著。
她也不願把時間都浪費在謝棠芝身上，當日午後，趁著泡好茶的功夫，端了一杯，送往府上的書房。
她是朝小廝打聽來的，此時二公子正在自己院中的書房裡處理事務。
到了地方，李淑然輕輕敲響門。
「進來。」
屋內傳來呼喚。
李淑然低著頭走進去，一瞧見人，神情就變得分外羞澀。
「二公子，奴婢奉郡主之命，來給您送茶。」
謝永延拿著毛筆的動作微頓，略有詫異地抬眸看她。
「棠芝讓你來的？」
「……是。」
李淑然點點頭，「群主說，覺得奴婢所學泡茶手藝不錯……」
「便讓奴婢給您送一杯來。」
謝永延眼底浮現出幾分笑意，瞧著頗為高興。
「放下吧。」
李淑然點點頭，上前把茶盞放到桌上，腰身卻一直似有若無地往對方身上蹭著。
「……這是奴婢第一次泡茶，也是跟郡主院中的姐姐學的。」
「若是有哪裡不好，二公子莫要見怪。」
分明是在強調，這杯茶出自她手。
與謝棠芝，並未有多大關係。
謝永延瞥了一眼，眸底有幾分厭惡划過。
「知道了，下去吧。」
李淑然輕咬下唇，心中期盼並未得到回應，有些不高興。
「怎麼？你還有事？」
等了片刻也未見人離開，謝永延更為不耐。
原只是想著，留下一顆棋子，或許有用。
將人留在哪裡，都是一樣的。
若她非要不安分……
那便只能換個地方了。
「……奴婢告退。」
李淑然找不出藉口了，只能轉身走。
她來之前，特地借了些脂粉撲在臉上，遮蓋了一部分紅痕，卻又並非完全看不出。
若隱若現的，白裡透紅。
正是惹人憐惜的姿態。
本以為，能勾動謝永延的心弦……
卻不曾想，這人從頭到尾都沒看她一眼！
李淑然有些惱火，正要離開，還未走遠，又想到什麼，忽然往後一倒。
同時，故作驚嚇地出聲：「啊……」
謝永延瞥了一眼，見有人影往自己身上靠，毫不猶豫起身躲開。
任由女子的腰身重重砸在木椅的扶手上。
「啊——」
這一次，驚呼變成了痛叫。
李淑然面色也越發猙獰起來。
她滾落在地，不可置信地看向謝永延。
謝永延眉頭緊皺，「你若連站都站不穩，便也別在棠芝身邊當什麼丫鬟了。」
「奴、奴婢只是一時不小心……」
「還望公子恕罪！」
這下，李淑然哪裡還顧得上撩撥什麼，忙不迭爬起身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