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子名叫李淑然。」
李淑然忙垂首回應。
「白日你曾提起過，一位沈將軍。」
「你對他知道多少？」
謝永寧眯著眸問。
話剛落，便見謝永延眸底也有詫異划過。
「為、為何這麼問？」
李淑然有些不解。
「你只需要回答我的問題，便夠了。」
「不該問的別多問。」謝永寧冷冷看著她。
「我……」
「我只知，當初，那位將軍是來找郡主的。」
李淑然咬了咬唇，被嚇到了似的，只得老實應答。
「時常往返邊境與京都，來陪著郡主。」
「與郡主似乎頗為恩愛……」
話說到這裡，兩人的神情都明顯黑了下去。
當日若非他們疏忽，又怎會給沈鶴近她身的機會？
沈鶴此人，名聲敗壞，如今朝中形勢驟變，說是處在風口浪尖也不為過。
這樣的人，哪裡配得上棠芝！
「後來，我離開村子，其他事情便不得而知了。」
李淑然抿唇，把知道的都斟酌著說了出來。
其餘兩人相視一眼。
「所以你的意思是，他們在還未回京之前，便已經重聚了？」
那之後，要麼是沈鶴派棠芝一人回來刺探……
要麼，就是他也回來了，只是從不露面。
謝永延眯著眼眸猜測。
謝家雖勢不如前，卻也並非什麼都不知。
再加上先前綠禾的反應。
雖然她嘴上說，根本未曾見過沈鶴……
可瞧著人當時那心虛的反應，加上如今發現的種種疑點，只怕，根本並非那麼一回事。
「二位公子！」
兩人正深思著，李淑然忽然直直朝著兩人跪了下來。
「就當我求求二位，能否看在我救過郡主的份上，收留我這一次？」
「我一個人從鄉下之地來到京都，無依無靠。才來沒兩日，便險些死在外面那個惡婦手中……」
「若非今日有兩位公子相救，只怕，如今早不知落到何等下場了。」
她邊說，邊垂首哭著，一副我見猶憐的姿態。
謝永延沉吟片刻，「我們府上，不養閒人。」
「我……我可以做事的！讓我做什麼，我都願意！」
李淑然即刻明白過來他的意思，即刻開口保證。
「棠芝身邊還缺個丫頭伺候，你可願意？」
李淑然心中一沉。
她辛辛苦苦來到京都，是為了能過上好日子，可並非是給人當丫鬟來的！
只不過……
當下能留下的法子，似乎也只有這一個了。
李淑然咬著唇，用力點頭。
「我願意！」
「既如此，那就留下吧。」
謝永延鬆了口，扭頭吩咐手下人上前。
「將偏房打掃出來，讓她暫且住下。」
說完，又看了李淑然一眼。
「明日，你再到棠芝身邊去伺候。」
「是。」
李淑然抬眸，小心看了看謝永延，眼含春水。
只可惜，謝永延根本沒功夫注意她。
等人走後，謝永寧才嗤笑出聲。
「一個圖謀不軌的蠢貨，你留著她做什麼？」
「既是昔日見過棠芝，又知道那姓沈的……留著，日後說不定會有用呢？」
謝永延眼眸半眯，饒有興致。
正想著，外頭有小廝來傳消息。
「商隊的薛林送了信來，說是有重要之事請您定奪。」
「怎麼？」
謝永延微詫，伸手接過對遞來的東西，展開看了看。
看完信中內容，驀然瞪大了雙眼。
這次，疑慮的人變成了謝永寧，「上面寫了什麼？」
「他們說，前些日子，商隊在準備離京時，救下了一個小少年……」
謝永延喃喃出聲。
「之後沒過多久，便有多方勢力，前來找他們要人。」
「瞧著，都是朝廷中人。」
謝永寧蹙眉，似也想到什麼。
「近來宮中一直傳聞，小皇帝已經許久不曾露面，京都諸事，大多都掌控在慕容家手中……」
「所以，你覺得，那走丟的人，會是小皇帝？」
他驟然抬首去看自家二弟。
「尚未確定。」謝永延搖了搖頭，眸色卻變化得愈發厲害。
「但……」
「誰知，會不會就是真的呢？」
「除此外，他們可還說了什麼？」
謝永就寧盯著他手中信件。
總覺得，上面的內容，遠遠不止這些。
「連續來了好幾撥人，朝他們要人。」
「但他們警惕，第一撥人來時，先是假意將人交出去。」
「待他們出城，回京時在一處客棧落腳時，又給那些人下藥，把少年接了回去。」
之後，不管再有誰來找，用的都是同一個藉口——
少年已經被帶走了。
「所以，其實那少年，還在他們手裡？」
「是。」謝永延眸色沉沉。
「他們還把人藏在商隊中。」
也正因鬧得大了，才意識到事情嚴重，不敢再將人私藏起來，傳了信來向他求助。
當真是……
謝永延輕嗤，倒不知該不該說天意弄人好了。
「你打算如何？」謝永寧若有所思。
「先把人接回來，瞧瞧到底是不是我們所尋的那一位。」
「若是呢？」
當下這種狀況，只怕十有八九。
「他們在信中說，那少年如今狀若痴傻，沒有半點自己的神思。」
「若真是小皇帝，那麼如今，他在誰手裡，天下便是誰的。」
畢竟，小皇帝算得上如今皇室中唯一的血脈了。
誰能掌控他，便同等於擁有了天下。
「你野心倒是不小。」謝永寧沉著一張臉，盯著他看了半響，最後嗤笑出聲。
「怎麼？難道，大哥就不想麼？」
謝永延輕哼。
若是從前，或許兩人並無這份心思。
可如今，棠芝回來了。
若手中沒有半點權利，又如何能給她最好的？
「想與不想……還得看，接下去的形勢，到底能否如你我所願。」
謝永寧給的回應模稜兩可。
謝永延到底沒再多說。
翌日清早，謝棠芝才醒過來，便見李淑然站在床榻邊等候。
「郡主？您醒了。」
看人起身，李淑然笑著上前。
「你是……昨日那個姐姐？」
謝棠芝眼底迷茫了片刻。
「是。」李淑然頷首。
「承蒙二位公子不嫌棄，從今日起，奴婢便留在您身邊，伺候您。」
她知道，後方還有個丫頭監視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