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來找凌鶴哥哥了，但是遇到了二哥……」
謝棠芝摸了摸她的背，輕聲安慰著，有些不好意思。
雖然前幾日，綠禾姐姐騙了她。
但她跑出來，好像也有錯……
綠禾順著她的話，扭頭看了謝永延一眼，一瞬間，神情變得有些古怪。
「對了，凌鶴哥哥回去了嗎？我在外面也找不到他！」
謝棠芝想起什麼，連忙激動地問她。
「……還沒有。」
「那他到底去哪裡了？」謝棠芝眼底的光亮，一瞬間消失了。
「大人只是有些事去忙了，很快就會回來的，您再耐心等等。」
綠禾只得小聲安撫。
她能感覺到，自方才開始，謝永延便一直若有若無落在她身上的目光。
這會兒只覺如芒刺背。
「可是，都這麼久了……」
接連被忽悠了好幾次，這話謝棠芝也不太敢相信了。
「大約，是要辦的事比較棘手。」
綠禾抿唇，聲音也越來越小，幾乎是貼在謝棠芝耳邊說的。
「好吧……」
謝棠芝抿了抿唇。
「哥哥帶你去看衣裳，好不好？」
謝永延收回目光，轉而拉起了小姑娘的手，柔聲問。
謝棠芝瞧著並無什麼興致，但還是點點頭，跟著他進去了。
綠禾剛要跟上，卻被一條長臂擋住。
「你若還想跟著，就管好自己的嘴。」
「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你應當比我清楚。」
謝永延語氣微沉，帶著警告。
「……奴婢明白。」綠禾低著頭，瑟縮了一下。
如今只有她一人，也做不了什麼。
所幸，二公子似乎的確對小姐有悔意，待她也還算好……
若不然，她便真不知該怎麼辦了。
謝永延入鋪子，給她挑了幾身合適的衣裙。
只是小姑娘興致不大，挑到了好看的，也是勉強笑笑，又不知想到何處去了。
謝永延無法，只好重新帶著人回府。
才入了宅子，卻見院門口， 正有個人影坐在角落等著。
謝永延微頓，眼眸半眯起來。
那是他大哥。
「你來做什麼？」
他眸色微暗，主動上前，卻把謝棠芝攔在了身後。
「聽下人說，你把棠芝帶回來了……過來瞧瞧。」
謝永寧面容陰鷙，雖在同他說著話，目光卻分明集中在不遠處的女子身上。
謝棠芝自然也注意到了他，頓了片刻後，主動走過去。
「大哥哥！」
「我好想你……」
她主動半蹲下身，抱住了眼前清瘦的人。
自上次宮中之事後，謝永寧便一直處於如今這般頹廢的狀態。
成日成日將自己困在院中，不見露面。
感覺到小姑娘的懷抱，謝永寧微微瞪大了眼眸，渾身僵硬著垂首看她。
半響，喃喃出聲：「難怪……」
難怪，她會跟著謝永延回來。
謝永延後知後覺回神，有些緊張地上前，似是想把人拉回來。
只是猜剛湊近，便見謝永寧已經笑起來，抬手摸了摸小姑娘的發頂。
「大哥也想你。」
「大哥哥為何一直坐在輪椅上？是受傷了嗎？」
謝棠芝抬頭，不解地看他。
「是受了些傷，可疼了。」
想起往日的事，謝永寧目光幽深。
謝棠芝有些心疼，拍了拍他的腿，「大哥要好好吃藥……」
「這樣就能快些好起來了。」
「好。」謝永寧點了點頭。
「你留下來，多提醒我，我便記得了。」
「好！」謝棠芝即刻應下，神情分外認真。
「棠芝，你先進去。」
謝永延站在一旁，默默看兩人說了一陣話，才上前。
他把人拉起來，輕聲哄了兩句。
「二哥與大哥，有些要事要說。」
「……哦。」謝棠芝面上有茫然划過，但還是答應下來，起身走了。
綠禾剛要陪著，卻又被叫住。
「站住。」
謝永寧盯著她，「你隨我過來。」
綠禾渾身僵硬地轉過頭，半響才應了聲「是」，滿心忐忑地轉頭跟著他走。
兩人將她帶到了最近的一間偏房中。
關上了門，謝永寧才不緊不慢發問。
「說說吧，棠芝身上，到底發生了何事？」
「奴婢、奴婢也……」
綠禾結巴著，正思慮要如何回應。
話還未說完，就被搶先一步。
「你一直跟在她身邊，不可能什麼都不知道。」
「倘若還想留在她身邊，接下來的話，你便想好了再說。」
綠禾咬了咬唇。
「前些日子，小姐被慕容家兄妹請出去後，飲了一杯酒……」
「就變成今日這樣了。」
「如此說來，是慕容家給她下的藥？」
謝永寧眯眸。
「想來應當是……」綠禾低著頭。
只盼著，他們不要再多問旁的了。
「沈鶴呢？」後方，謝永延也問。
「奴婢不知……」
綠禾忙搖頭。
此事事關重大，若真說出來，只怕是會對大人不利。
「他是不是已經回京了？」謝永延追問。
「不清楚。」
綠禾仍堅持著原來的說辭。
「奴婢未曾見過他。」
「那棠芝先前，為何一直念叨著？」
兩人皆是滿臉懷疑。
「小姐自中藥醒來後，便一直是這樣。」
綠禾低聲道。
「不僅是沈大人，還有您二位，謝老爺與夫人……她都惦念著。」
「是麼？」
兩人也不知相信了沒有，審視地上下打量著她。
半響，謝永寧才又換了個問題。
「棠芝中藥以後，可有找大夫給她瞧過？」
綠禾點點頭，面有難色：「只是，大夫說，此症狀罕見……」
「還不知要多久，才能研究出解法。」
謝永寧未置可否，喃喃出聲。
「若她想起來，怕是就不會像今日這樣了……」
記憶齊全的謝棠芝，對他們只有厭惡。
只恨不得，這輩子都不再見到他們。
綠禾心底冷不丁一咯噔，猛地抬頭看他。
這次，謝永延也沉默了。
謝棠芝失憶，對他們而言，並非什麼壞事……
綠禾心中顧慮著，是否要說些什麼。
又怕自己說多錯多，只能在忐忑中沉默下來。
「你下去吧。」
謝永寧擺了擺手，沒再為難她。
綠禾低著頭，退了出去。
偌大的屋內，只剩兩人。
「你怎麼想？」謝永延主動問。
「棠芝本就是我們謝家人，既然回來了，日後便好好待在家中。」
「至於其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