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串的問題問出來，透著十足的關切。
謝棠芝愣愣看著他。
「我……知道你不想見我，但我只是……」
謝永延此時還未發現什麼不同，以為是她對自己生了惱火，微微垂下頭，正要解釋什麼。
下一刻，卻直接被小姑娘伸手環住了脖頸。
「二哥哥……」
謝棠芝死死抱著他，終於忍不住嚎啕大哭起來。
「我好害怕！」
「我以為你們都不要我了……」
謝永延驟然僵在原地。
二哥哥……
這個稱呼，謝棠芝已經多久未曾叫過了？
如今聽來，恍如隔世。
謝永延眼眶一點點變紅，都忍不住有些想哭了。
他一點點回抱住謝棠芝。
「怎麼可能會不要你？」
「從前是二哥哥不對，不該鬼迷心竅，不該愚蠢至極受人迷惑，欺負了你……」
「往後，絕對不會了。」
謝棠芝說不出話，投身在他懷裡不斷抽泣。
直至謝永延緩和了情緒，把她扶起來，又問：「到底出什麼事了？」
「我方才，出來找凌鶴哥哥，結果遇到他們……」
謝棠芝伸手指向不遠處的幾人。
他們方才正準備追出來，卻見謝棠芝被馬車上下來的貴人抱住，一時不敢妄動，便一直愣在那裡。
「他們抓我，還想打我！」
謝永延面色瞬間變得陰沉，冷厲的目光掃過幾人。
「那、那那都是誤會……」
幾人瞬間恐慌，有些結巴道。
「別怕，哥哥給你報仇。」
謝永延並不理會幾人的話，只是伸手，揉了揉小姑娘的發頂，語氣堪稱溫柔。
隨後，目光掃過隨行的侍衛。
「全部處理掉。」
「做得乾淨些。」
「是！」侍衛連忙應聲。
謝永延則拉著小姑娘的手，上了馬車。
「哥哥帶你回家。」
「那凌鶴哥哥呢？你知道他去哪裡了嗎？」
謝永延眸光稍變。
盯著小姑娘眼底的懵懂，這才發現了不對之處。
棠芝的記憶，好像出了些問題……
不等他有所反應，謝棠芝又繼續念叨道。
「爹娘好久都不來接我，我以為，他們只要別的姐姐，不想再要我了……」
謝永延心裡狠狠一揪，就像是被人用尖刀刺了一下。
「……不會的，他們沒有不要你。」
「哥哥也沒有。」
謝永延握住她的手，把人按進懷裡，認真許諾。
「往後，二哥哥會保護好你。」
不管棠芝變成了什麼，對他們而言未嘗不是好事。
若她的記憶還全乎，只怕，這輩子，他也再看不到妹妹如此依賴的模樣了。
痴傻了也無礙。
往後，他會保護好謝棠芝，不容她再被外人侵害。
謝棠芝有些懵懂地靠在他懷裡，對謝永延的激動不明所以。
二哥哥好像，又高興又難過的，真奇怪。
她被帶回謝府，重新住進了原來的房間。
謝永延撥了兩個丫鬟過來伺候著，自己也幾乎每日都過來陪她。
從早到晚，一刻也不落。
時間越久他便越發現，謝棠芝當真像個幼童一樣，連記憶也大多都停在兒時……
只是不知為何，心中仍會記得他們被謝禾霜蠱惑那段時日，對她的冷待。
謝永延並不覺得如今這樣有什麼不好，只是……
他伸手，摸了摸謝棠芝的發。
「若是再能忘乾淨些，就好了。」
那些痛苦的記憶，不復存在也罷。
「忘什麼？」謝棠芝埋頭寫寫畫畫，聞言，懵懂地抬頭看他。
「沒什麼。」
謝永延笑了笑，搖頭道：「看你有沒有忘了，早上叫嚷著，要吃桂花糕的事。」
「當然沒忘！我要吃！」
謝棠芝一雙眼睛亮起來，飛快道。
謝永延無奈笑笑，「好。」
「晚些時候，哥哥帶你去買些衣裳，好不好？」
從前，謝棠芝搬出謝家，幾乎把所有東西都搬得乾乾淨淨。
這裡自然也沒什麼衣裳。
近幾日穿的，是他著人送來的，並不太合身。
謝棠芝可有可無的點點頭。
「吃了桂花糕再去！」
「……好。」
謝永延勾唇。
午飯後，他帶人坐上馬車，出了府。
謝棠芝坐在小窗旁，盯著外面熱鬧的情形，這次身邊有人陪著，總算不再害怕。
只是盯了片刻，就想起另一件事。
「凌鶴哥哥呢？他到底什麼時候才會回來？」
這幾日，同樣的問題她問過不止一次。
只是每一回，都會被謝永延搪塞過去。
此時聽言，謝永延面色一僵。
「有哥哥陪著你，還不夠麼？」
他神情柔和，卻又帶著幾分無奈。
「哥哥也很好！可是……」
謝棠芝有些低落。
「我也想同凌鶴哥哥一起玩……」
「他是討厭我了，所以才一直不回來嗎？」
謝永延眸光深邃，呢喃著。
「誰知道呢？」
他也不知，謝棠芝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
自從新帝登基，謝家便淡出了朝堂，權勢也大不如前。
他倒是派人去調查過，只查到，前些日子謝棠芝從京都外賑災回來，便一直與慕容家深有往來。
後來不知為何，閉門不出。
再次出現，便是被他遇到，變成了如今這副……痴傻的模樣。
而沈鶴，只聽聞當日離開京都，上陣對敵。
隨後，便再沒了消息。
一聽這話，謝棠芝更為低落，腦袋幾乎埋到了胸口。
謝永延也不願再提起此事，只是在馬車停下時，拉著她的手帶人下去。
「到了，咱們先去看衣裳，好不好？」
謝棠芝點點頭，興致卻不高。
「小姐！」這時，遠處有個人沖了過來。
她滿是急切，跑到謝棠芝身邊，近乎不可置信地盯著她。
下一刻，又急忙把人抱住。
「您嚇死奴婢了……」
「奴婢還以為您出了什麼事，再也找不到您了！」
綠禾語氣中，透著濃濃的恐慌。
如今京城裡，兩位大人都不在，出了事她也不知該去找誰。
那日謝棠芝不見，她嚇得魂都丟了，卻也只能發散府里的人手，四處去找。
還不敢聲張。
深怕宣揚出去，被慕容家知道，會被他們搶先一步……
惶惶不可終日地找了好幾日，原本都不抱希望了。
誰料，恰好今日自外面回府時，會遇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