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確定。」衛鞍搖搖頭,自己同樣十分無奈。
「但……十有八九是。」
沈鶴雙拳捏緊,緊閉上了眼。
「接下來,你打算如何?」
「還要繼續強攻麼?」
衛鞍有些緊張。
「若人真的被帶走,強攻進去,他怕就沒命了。」
沈鶴咬著牙道。
「那……」衛鞍鬆了口氣。
所幸,擔心歸擔心,他也尚未完全失去理智。
「先找!」
沈鶴冷聲回應,「不管用什麼辦法,都要找到他。」
他的確擔心著謝棠芝,可沈淵那孩子……
也是他自小看著一起長大,他不能對人不管不顧。
「那,郡主那邊……」
「讓何奉年加緊研究。」
沈鶴沉聲開口,壓下了所有情緒。
「……好。」衛鞍點點頭。
與衛鞍分別後,沈鶴撤走了原本安排的人,重新回了沈宅。
此時已經入夜,謝棠芝正坐在飯桌前,被綠禾哄著用晚飯。
天真無邪的模樣,沈鶴看了卻只有心疼。
他眸光微凝,站在遠處,正猶豫是否要進去。
下一刻,謝棠芝卻已經抬頭注意到了他。
小姑娘眼眸瞬間亮起,飛快起身跑向他,拉拽著人進屋。
「凌鶴哥哥!你來了!」
「你賴陪我一起吃飯吧!」
「……好。」
沈鶴低聲應下。
看著小姑娘雀躍的模樣,神情越發柔和。
也越發心疼。
謝棠芝見了他,似乎高興的不行,主動給人夾了許多菜。
「你自己多吃些,不必管我。」沈鶴緩聲道。
謝棠芝這才「噢」了一聲,轉頭自己吃起來。
「還有一道湯應當也好了,奴婢去端進來。」綠禾主動轉身退了出去。
看她走遠,沈鶴沒什麼反應,謝棠芝倒是神神秘秘的,盯著人的身影徹底消失,才肯收回目光。
「怎麼了?」沈鶴看出不妥,手上動作一頓。
「綠禾姐姐說,只要我好好吃飯,很快爹娘就會來接我……」
「凌鶴哥哥,你說這到底是不是真的?」
「……若是真的,那為何過了那麼多日他們都不來?」
「他們就是不想要我了,是不是?」
謝棠芝雙眼蒙上一層水霧,深情顯得格外可憐。
沈鶴一顆心也揪在了一起。
與他在一起後的謝棠芝,已經釋然,放棄了整個謝家。
可如今眼前這個小姑娘不是。
她的心智如同幼童一樣,渴望親情,掛念家人。
但那個家中……
值得她掛念的,也僅有一人而已。
一日不恢復記憶,她便一日要繼續難受下去。
一想到此,沈鶴心中便揪的厲害。
「……自然不是。」
好半響,他才搖了搖頭。
「你乖乖的,他們會來的。」
「他們來之前,就先由我來陪你,可好?」
「……好吧。」
謝棠芝點點頭,模樣顯得格外乖巧。
她想了想,又看著身側的人問。
「那你也會離開我嗎?」
「同爹娘一樣,有別的事情要辦……」
「我不會。」沈鶴嗓音微啞,搖了搖頭。
「我會一直陪著你。」
「我答應你,即便有事要離開,也會趕在天黑之前回來。」
「那太好了!」
謝棠芝這才高興起來,望著他勾唇笑著,雙眼如同月牙般,微彎起來。
沈鶴也笑了笑,伸手揉揉她的發頂。
你等等我。
只要……
再等一陣就好。
他一定會把所有事端都解決好。
……
翌日。
衛鞍一早出了府,準備到慕容家去一趟。
他自知情況危急,一直坐以待斃也不妥。
倒不如主動去試探一二,看能否得到什麼線索……
誰料,這才剛出府,便被兩個人攔下。
是慕容遠身邊的侍衛。
「公子說要見您,讓您即刻去一趟。」
又來?
衛鞍微蹙眉,大致猜到了緣由,還是頷首跟著去了。
入了慕容府,下人把他領到前廳。
廳中有幾個舞伎,聚集在正中央,翩翩起舞,供慕容遠取樂。
慕容雨倒是看的意興闌珊,一眼便注意到了進來的衛鞍,狠狠一個眼神瞪過去。
「讓你抓的人,抓了那麼久也沒個結果,你是不是故意的!?」
聞聲,慕容遠往她那處瞥了一眼,很快又收回目光,繼續飲酒取樂。
「……人也並非是那麼好抓的。」
衛鞍揉了揉眉心,無奈解釋。
「我只是還未找到合適的下手機會。」
「讓你辦事辦不好,藉口倒是不少!」
慕容雨冷哼一聲,根本不信他的說辭。
衛鞍剛要反駁。
只是這次,話到嘴邊尚未出口,卻被外頭另一道聲音打斷。
「你們在做什麼?」
幾人同時一頓,本能扭頭往外看。
只見身形高大的中年男人快步走了進來,目光在幾人身上流轉。
「……父親。」
慕容遠兄妹有些驚詫,後知後覺地起身。
衛鞍也頓了頓,才拱手行禮。
「慕容大人。」
慕容欽沒有看他,冷冽的目光落在一對兒女身上。
「你們兩個倒是愜意的很!每日不是在京中四處遊樂,就是在府上載歌載舞!」
語氣壓抑著怒火。
兩個人嚇得一抖。
「爹爹,我們……」慕容雨想解釋什麼。
「還敢狡辯!?」慕容欽卻不打算給她這個機會,怒吼了一句。
話剛落,慕容雨抖了抖,不敢再說話了。
「隨我過來!」
慕容欽又瞪了她一眼,這才吩咐。
說完,自己先一步轉身往外走。
兄妹二人趕忙跟上。
獨留衛鞍站在遠處,臉上滿是困惑。
倒是難得,見慕容欽如此動怒的模樣。
難不成,真是出什麼事了?
會不會……
與小皇帝有關?
衛鞍眸光微動,邁步想跟上去瞧瞧。
可到了書房附近,就被兩個護衛攔下。
「沒有大人的吩咐,任何人不得靠近!」
衛鞍只好放棄,在書房之外來回踱步,等了許久。
約莫過了大半時辰,才見慕容遠兄妹從裡面走出來。
兩人微微低著頭,神情瞧著都不太好看。
「到底出什麼事了?」衛鞍故作關切,主動上前問。
慕容遠沒心思解釋,只是冷冷警告。
「不該你問的別多問。」
衛鞍更是詫異。
這幾人態度越是如此,他便越發覺得可疑。
能讓如今已經掌控了大半個朝堂的慕容欽急切至此,大約也只有與小皇帝相關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