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兩人趕忙應聲。
衛鞍這才安心走遠。
入了御膳房，他輕車熟路走到一個小爐灶前。
灶前只有一個小太監，正清理著煮藥物用的爐子。
「哎哎哎——」
衛鞍一眼看過去，還以為人是在倒藥渣，連忙上前去攔。
靠近了才發現，那爐子裡根本什麼也沒有。
眼前只有小太監茫然的神色。
「……衛大人？您怎麼了？」
「咳咳。」
衛鞍輕咳一聲，忙又收斂姿態，恢復成原本的模樣。
「方才皇上服藥時，不小心把藥弄灑了。」
「辛苦你，再熬一碗送過去。」
「是。」
這次，太監倒是應得十分爽快。
應聲後，扭頭便去取了乾淨的藥爐，準備重新煎藥。
等他往裡面注好水了，才發現，衛鞍仍站在後方看著。
「此地髒污，您不必等著。」
「待藥好了，奴才再讓人送過去便是。」
「無妨。」
衛鞍擺了擺手，也不解釋什麼，「你弄你的。」
太監只當他是閒著無事，所以才來瞧瞧，沒再多說什麼，轉身繼續忙活。
等把水燒起來後，衛鞍期盼著，對方拿出藥材來放進去。
下一刻，卻見太監自身上取出一包藥粉，盡數倒了進去。
衛鞍驟然瞪大雙眼，「這——」
這怎麼與他想像中全然不同！？
藥材呢？怎麼全都成粉末了！
「大人別誤會。」
察覺到他的神色，太監連忙解釋。
「這藥粉都是慕容大人給的，平日裡送過去的藥，也都是用這個熬的。」
「大人說，直接把原來的方子打成藥粉，取用會更加方便些。」
「也不必擔心，熬藥時會出什麼岔子。」
衛鞍：「……」
那老東西，竟是連這一步都算上了！
到這個份上，他也實在沒辦法了，只能等藥熬好之後，連著藥罐子一起帶回寢殿。
「藥渣子是拿不到了。」
他把事情始末同兩人說了一遍，嘆氣道。
「這樣，你看能否瞧出什麼？」
何奉年接過來，仔細聞了聞，又用著其他方法分辨一二，最後搖頭。
「不行。」
「這裡頭所用藥材太雜，也太多了。」
更有許多，是他不熟悉的。
根本不可能單憑一碗藥，就全數分辨出來。
「既如此……那就只剩一個辦法了。」衛鞍嘆了口氣。
他並未把話挑明，但謝棠芝心知肚明。
想要原配方，就只能從慕容家手裡拿。
只不過，要用什麼手段，才能把配方弄到手……
也是天大的難題。
「當真一點辦法都沒有了嗎？」
謝棠芝沉默片刻，仍是不死心地抬頭看向對方。
「我可以試著給他施針，暫且延緩一下症狀。」
「但，若是研究不出解方，也終歸只是徒勞。」何奉年低聲道。
「延緩……能支撐多久？」謝棠芝問。
「按皇上如今的狀況，只怕距離徹底失去神智，也沒多少日子了。」
「加上施針的效果，最多半個月。半個月後若是還沒有解方，他的精神徹底損毀……」
「到時，神藥也難救。」
謝棠芝一顆心再度沉入谷底。
她扭過頭，看著小皇帝蹲坐在地上，如同傀儡般的姿態，心中直覺難受不已。
好不容易大仇得報，他終於可以拿回屬於自己的一切……
卻又以這種方式被奪走，還被人害得如此痛苦不堪。
她無論如何也不想，看到小皇帝出事。
「你覺得，那原方子會在誰手裡？」
謝棠芝抬眸，看向衛鞍。
「據我聽聞，這方子是慕容遠花了大功夫才弄來的。想來，是握在他手中。」
後者沉吟片刻，才答。
慕容遠……
像是猜到她的心思，不等人繼續往下問，他便主動解釋。
「慕容遠平日不辦事，也不在金中廝混時，時常會待在城外的一處私宅內。」
「嗯？」謝棠芝一頓。
「他搜羅了京都中許多貌美的女子，全都養在那座私宅中……」
衛鞍輕咳一聲，說起這個，神色逐漸變得不太自然。
「每每得空，便會回去尋歡作樂。」
謝棠芝面色一言難盡。
「……衛大人知道的倒是不少。」
「這都是我費心搜羅而來的線索！線索！」衛鞍忙解釋。
「那宅子防衛森嚴的很，里三層外三層被看守的嚴實。」
「想來，若真有什麼重要之物，他首選應當也會藏在那地方。」
「有道理……」
謝棠芝頷首，頗為認同他的想法。
「既如此，就先到那宅子去探一探。」
當下，除此之外，也沒有旁的辦法了。
只能死馬當活馬醫。
「派人潛進去，怕是行不通……」
「那宅子外看守嚴密，且都是些功夫上乘的練家子，一旦有人潛入，定會被發現。」衛鞍略有為難道。
「我倒是可以利用身份進去……」
「只是去了以後，我也被盯得緊。」
「先前也進去過好幾次，想探查什麼，幾乎不可能。」
「那……若是有另一個人跟著你進去呢？」
謝棠芝若有所思，提議道。
「一人負責引開他，一人負責去搜查，你覺得可行？」
「理論上是可以……」
「但，那宅子也不是隨便就能進去的。」
「當下，有什麼人能一下取得他信任，又願意幫我們？」
衛鞍為難道。
言下之意，此計根本行不通。
「也不一定要他相信……」
謝棠芝卻是蠢蠢欲動，半眯的眼眸，划過幾分精光。
「只要能吸引到他的注意，便有機會。」
她表情認真，不似玩笑。
衛鞍抬眸看了看她，又忽然想起，不久前幾天在酒樓里吃的那一頓飯。
那時，慕容遠看她的目光，便頗為……
衛鞍驟然瞪大眼眸，心中警鈴大震。
「你該不是想拿自己當誘餌吧！？」
「有何不可？」謝棠芝點了點頭，絲毫不避諱地承認了。
「這是當下最好的辦法。」
「不不不不不……」
衛鞍連連搖頭，跟要了他的命似的飛快擺手。
「絕對不成！」
「為何？」謝棠芝不解。
難道，她看起來就這麼不靠譜麼？
「你若去了，不等查出什麼線索，被沈鶴知道，他怕是先一步就得剁了我！」
衛鞍滿臉驚悚。
謝棠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