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笑？
謝棠芝微眯起眸。
只怕那不經意間說出的，才是最真心的話。
不止是這庭院中的花，還有周遭其他擺設，隨便挑出一樣，都是無比奢靡華貴的存在。
一個小小世家，哪兒來的那麼多錢？
還是說……
先前運送回京的金礦，其實根本就沒入國庫？
謝棠芝心思越發沉了。
「別看這些了，快進去吧。」
慕容雨補救般拉著她往屋裡走，費力扯開話題。
「今日的茶是我特意讓人準備，就是不知，郡主會不會喜歡……」
「若郡主還有旁的喜好，也可告訴我，之後我再讓下面的人另外準備。」
謝棠芝回過神，瞥了她一眼，倒也沒拆穿。
「多謝慕容小姐費心，但還是不必勞煩了。」
兩人一同坐下，很快有丫鬟端了茶上來，給兩人各自倒了一杯。
「你試試。」慕容雨輕聲催促。
謝棠芝拿起茶杯，任由茶香在鼻間蕩漾，「倒是好茶。」
「茶葉都是頂尖的，連泡茶的水，也是讓人連夜到京外高山上的清泉所煮。」慕容雨輕笑道。
謝棠芝順著她的話，淺酌了一口。
下一刻，眉尖輕蹙起來。
這茶聞起來清冽回甘，看不出問題。
可稍一嘗便發現……
其中味道頗為怪異。
就好像，被放了點其他什麼東西。
謝棠芝輕輕將茶杯放下。
「怎麼了？可是這茶不合郡主心意？」
慕容雨一直緊盯著她，見此，即刻問。
謝棠芝輕輕搖頭，「大約是前些日子，在外待久了，口味也有些變了。」
「如今也嘗不出個好壞，倒是浪費了慕容小姐一番心思。」
「郡主可千萬別這麼說。」
慕容雨面上賠笑，自己也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下一刻，直接便將其吐出來，連帶著茶杯也甩到了一旁的丫鬟身上。
「這泡的都是什麼東西！」
「定是這些下人不上心，煮茶時用錯了水，才讓這茶失了該有的滋味。」
「是……是奴婢不小心……」
丫鬟嚇得趕緊跪下認了。
慕容雨冷眼瞪過去。
「還不快去重新泡一壺！」
「是！」
丫鬟趕忙轉身去了。
不到一刻鐘，又端著一壺新茶上來，用新的茶杯給兩人各倒了一杯。
「這些個死丫頭，就是欠教訓，不加以責罰幾次，便什麼都做不好！」
慕容雨冷哼著罵了兩句，這次，自己先端起茶杯嘗了嘗。
試過之後，才又示意眼前女子。
「現下應當是沒問題了，郡主再試試吧。」
謝棠芝推拒不成，只得頷首，跟著品了品。
這回倒沒再嘗出什麼怪味。
慕容雨看著她，慢慢又說起旁的事來。
「聽聞，此次邊境大捷，沈將軍率兵打退了北域不止，還接連震懾了周遭幾國……」
「郡主可知曉？」
話語間，盯著她的目光，總帶著幾分試探。
「聽說了。」謝棠芝笑笑，面上露出幾分由衷的思念。
「想來，他打勝之後，過不久便能班師回朝了。」
慕容雨眸光閃爍。
看她這副滿是興奮的蠢樣，看來是真的什麼也不知道了。
「是啊……」
她逐漸放下心，半響，才喃喃接話。
「郡主且等著吧。」
等之後一起下了黃泉，就能在地底下聚首了。
「小姐，大少爺來了。」
正說著話，忽然有丫鬟進來稟報。
慕容雨微一頓，還未來得及說些什麼，便見一年輕男子已經快步走到了屋內。
後者手上搖著一把摺扇，慢悠悠走進來，目光在兩人身上掃過。
最後，停在謝棠芝處時，浮現出幾分驚艷。
「沒打擾到二位吧？」
半響，男子才挑眉，笑著問。
話雖如此說，目光卻一直黏在謝棠芝身上。
慕容雨眉心一跳，似是看出了什麼，有些不快。
她伸手拽了人一把，將人拉到身邊，「大哥怎麼來了？」
「還不是聽下面的人說，你今日又鬧了脾氣……我這個當大哥的過來瞧瞧，到底怎麼回事。」
男子這才回神，扭頭瞥了她一眼到。
「也算不得什麼大事，不知是哪個不長眼的，又在你面前嚼舌根。」
慕容雨嘟囔著，似有不滿，又指了指眼前。
「你看現在不是好好的麼？」
「那倒是。」男子哼笑。
「妹妹辦事，我素來是放心的。」
謝棠芝坐在一旁，聽兩人你來我往地說話，並未干涉。
只是感覺……
那男子目光一直沒有從自己身上移開，總有些不舒服。
「這位便是長寧郡主吧？」
正想著，下一刻，便恰好聽男子開口。
「久聞郡主貌若天仙，今日一看，傳聞果然非虛。」
謝棠芝指尖微頓。
慕容雨無奈，暗瞪了男子一眼，不等她開口便主動道。
「忘了介紹，這位是我大哥，慕容遠。」
「我大哥此人，平日愛說胡話，郡主不必理會他。」
「有你這麼說自家大哥的麼？」
慕容遠「嘖」了一聲，有所不滿似的。
他顧自在兩人中間坐下，抬手倒了杯茶。
「郡主你是不知道，我這個妹妹，素來活潑，喜與人結交。」
「從前聽聞郡主盛名時，便總想著來結識一二，只是一直找不到機會。」
「如今能與郡主見上面，這丫頭心裡不定有多高興呢。」
說著，自然而然地將謝棠芝面前的茶杯倒滿，往她面前推了推。
謝棠芝下意識伸手去接，「……多謝。」
不等她想好如何回應，便感覺手上被對方輕輕碰了碰。
謝棠芝微蹙眉，飛快收回了手。
慕容遠還渾然不覺有問題似的，依舊笑著看她。
眸中，似有若無帶著暗示。
謝棠芝頓時一陣反胃。
「今日時候不早，我就先回去了。」
她不欲再留，起身告辭。
原本答應過來，的確是想瞧瞧，這些人目的到底是什麼。
可查歸查，她卻也不想把自己也折進去。
「我送你。」
慕容遠也跟著站起身。
「不必了。」謝棠芝眉頭緊皺，轉身便走。
慕容遠鍥而不捨，還想跟上去。
卻被慕容雨一把拽了回來。
「清兒，你去送吧。」
慕容雨跟著起身，給身邊丫鬟使了個眼色。
「是。」丫鬟連忙跟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