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好讓小人，回去後能有個交代。」
小廝語氣隱隱帶著祈求，說完後，肩膀也不自覺的瑟縮了一下。
就好似，想到了什麼極其可怕的事。
以此看來，那慕容小姐，倒是個不好相與的。
只是她不明白，兩人間從未有過交集，對方為何要請她？
除非……
是另有目的。
總歸，短時間內也找不到衛鞍的下落，去一趟也無妨。
謝棠芝想著，總算頷首應下，「還請回去轉告你家小姐，午後，我會準時到的。」
小廝這才鬆了口氣，喜笑顏開地接連點頭。
「是！」
午後，謝棠芝換了身衣裳，按照約定的時辰到慕容府赴約。
才到門口，讓人通傳了。
沒過多久，就見一個身穿羅裙的年輕女子快步走來，在她身邊站定。
女子長相嬌柔，一雙眼眸中，卻似有似無的藏著幾分狠意。
……瞧著便不簡單。
「你就是長寧郡主吧？」
女子衝上來，先上下將她打量一番。
直至得到肯定的答案，她才放下心，主動伸手挽起謝棠芝的胳膊，頗為親昵地帶著人往屋中走。
「早聞郡主盛名，從前卻一直沒有機會，能與你結識。」
「如今好不容易聽說你回京，便出此下策讓人把你請來了……」
慕容雨邊走邊故意念叨著。
「郡主不會怪罪吧？」
「……自然不會。」
謝棠芝沉吟了半響，才想起回話。
此女一上來就套近乎，面上表現得像個無比天真的世家小姐。
可……
只要仔細一看她那雙眼眸，怕是能找出許多不耐和嫌惡來。
既是不喜，卻還要假裝。
當真是難為她了。
謝棠芝略帶嘲諷地想。
「就是不知，慕容小姐此番請我，當真只是為了見……」
謝棠芝不動聲色，正準備打聽些什麼。
話還未說完，兩人拐彎走過迴廊，卻沒注意到，前方剛好有個急匆匆的丫鬟路過。
丫鬟並未注意前頭的人，一下撞在了慕容雨肩膀上。
慕容雨一陣吃痛，頓時臉色都青了。
「你沒長眼睛麼？」
「……是奴婢不好，一時沒有看清路，還請小姐莫怪！」
丫鬟像是受到了極大驚嚇，連忙面朝著她跪下，顫顫巍巍求饒。
謝棠芝微蹙眉。
即便是衝撞了主子，也不該害怕成這樣吧？
這丫鬟抖得跟篩糠似的，仿佛在怕，自己下一刻就會沒命。
「這身衣裳，可是用江南運來的最新繡品趕製的，都被你弄髒了。」
慕容雨臉上滿是嫌惡，用帕子在自己肩頭處拂了拂。
「小姐恕罪……」
丫鬟還在小心求饒。
只是這次，到了嘴邊的話還未說完，便被慕容雨喝斷。
「還不趕緊把她帶走？」
「丟人現眼的東西！」
這話是對守在四周的護衛所言。
很快，有護衛依言上前，一左一右把丫鬟抓了起來。
「不……不要……」
「小姐，您饒了奴婢吧小姐！！」
丫鬟更為驚恐，不顧一切地掙紮起來。
謝棠芝看得面色有些複雜。
「不知……慕容小姐讓他們把丫鬟帶下去，是要做什麼？」
「怎麼我看這丫頭，如此害怕？」
她忍不住問。
慕容雨回神，這才想起身邊還有個她一樣，略微牽強地解釋。
「能做什麼？不過就是帶下去，小懲大誡……」
「免得這些個不長眼的東西，日後再犯！」
聽她說完，丫鬟抖得更厲害了，面色幾近絕望。
「奴婢真的不敢了！不要打斷奴婢的手腳……」
慕容雨一時臉色更青，狠狠瞪了兩個護衛一眼。
「還不管好她，任著她亂說話——你們是想同她一起受罰麼！」
兩人頓時反應過來，其中一人飛快伸手，捂住了小丫鬟的嘴。
但已經來不及了。
謝棠芝該聽的不該聽的，都已然聽進去了。
她面色堪稱怪異。
「只是小懲大誡，便要斷手斷腳麼？」
「這死丫頭胡說的，你別聽她的。」
慕容雨忙打圓場，說完，重新拉著她要走。
「別管她了，我讓人在自己小院裡備了上好的茶，我帶郡主去試試……」
「既是胡說，原本她也並未犯什麼大錯，責罰便免了吧。」
謝棠芝卻沒有順著她的話離開。
那丫鬟都怕成這樣，她倒不信，此事是假。
恐怕……
在她之前，已經有過不少前車之鑑了。
慕容雨眼底划過幾分厭煩。
可想到自己還有更重要的事，當下還是頷首應了。
「罷了罷了，有郡主求情，這次就饒你一命。」
她朝幾人擺了擺手，狠狠一瞪眼。
「還不快滾！？」
「多謝小姐，多謝郡主！」
丫鬟哆嗦著行了禮，趕忙退下了。
慕容雨拉上謝棠芝，「咱們快走吧，再耽擱下去，茶要涼了。」
這次，謝棠芝沒再推拒，任著人把她領進了自己的單獨小院裡。
院中擺放著許多花盆，鮮花開得正艷麗，不少種類都是謝棠芝不曾見過的。
一入院子，便能嗅到滿室花香。
謝棠芝眸中划過幾分驚艷。
「這小院可是我親自布置的，不錯吧？」
慕容雨瞥了一眼她的神情，得意起來。
「這些花隨便搬出一株，那都是天下罕見的品種，極難培育……」
「除了在我這，旁的地方可看不見！」
她越說越是驕傲，輕哼道。
「說句不誇大的，就連皇宮御花園，都不一定比得上我這兒。」
這小院不如御花園規模大，但……
鮮花種類，的確比那裡要多。
謝棠芝聽得稀奇，隨口道：「這些花如此珍貴，只怕造價也不低吧？」
「那是當然！」
慕容雨仰起了下巴，驕傲道：「隨便搬出一株，都要幾萬兩銀子！」
謝棠芝眸光微變。
隨便一株便幾萬兩，那這裡全部加起來，不是至少要幾百萬兩？
即便慕容家是世家，也不可能一下拿出這麼多銀子。
更何況，這還不是整個家族，而是府上其中一個小姐。
謝棠芝目光逐漸多了幾分懷疑。
慕容雨炫耀慣了，說完了，才發現自己話中不妥，趕忙改口。
「咳咳……我剛剛是開玩笑的。」
「這些都是野花，不值什麼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