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麼推三阻四，做什麼？」
話語間，眼眸中浮現出懷疑之色。
「這……」
太監一時有些答不上來。
「正好，此行本郡主回來，身邊還帶了個聞名天下的神醫。」
「皇上身體抱恙一直不好，定是太醫院那些個酒囊飯袋們沒有盡心……」
「讓本郡主帶神醫去給皇上看看，到時有了效果，皇上非但不會怪你，說不定還能稍加封賞！」
謝棠芝語帶誘惑。
「……郡主還是回去吧。」
老太監心中卻只有無奈，堅持道。
「老奴也是聽從旨意辦事，您就別再為難我了。」
「說了這麼多，你從頭到尾都不曾進去通傳一聲——」
「怎就知本郡主是為難？！」
謝棠芝面色也跟著冷了，一副十分不高興的模樣。
老太監一時語塞。
謝棠芝也不管他反應如何，沉吟半響後，忽而冷笑出聲。
「你不願放行，本郡主也有的是辦法能進去！」
「今日皇上這一面，我非見不可！」
謝棠芝語氣篤定，把人推開後，直接往寢殿門口沖。
才剛靠近，就被兩個禁軍抬手用劍攔了下來。
謝棠芝倒也不在意。
「你們若是敢動手，就只管試試！」
「本郡主乃是皇上親封的郡主，更是沈將軍夫人……」
「我倒要看看，傷到我的代價，你們何人能付得起！」
謝棠芝語氣帶著幾分凌厲。
分明是故意咄咄逼人。
但，這一招又意外的好用。
她若只是個郡主便也就罷了，卻偏偏還是沈鶴夫人……
「沈鶴」這個名字，如今雖然不在京都，卻代表著數十萬邊境大軍。
若真被他知道謝棠芝出事，之後再鬧騰起什麼來……
他們可擔待不起。
一時間，兩人拿劍的手都有些猶豫。
謝棠芝趁著這個空檔，飛快把兩人推向一邊，要把寢殿的門打開。
兩人這才有了反應，收了劍趕緊繼續動手去攔——
不能讓她出事不假，可命令還是要聽的。
如若不然，還是死路一條。
然而，兩人不敢傷著她，即便是阻攔動作也諸多掣肘。
沒過多久，便要防不住了。
寢殿的門被謝棠芝一把推開。
她往裡面看了看，正要跑進去——
下一刻，一個高大的人影從裡面走出來。
不耐煩的聲音同時傳出。
「鬧什麼！？不知道皇上正在裡面歇息麼！」
眾人皆是一愣。
兩個禁軍趕忙朝著人拱手行禮。
「衛大人。」
謝棠芝也頓了頓，看著眼前走出來的人，「……衛家主？」
眼前人正是如今八大世家之首，衛家家主，衛鞍。
當日宮變時，與沈鶴兩人也是同盟。
當初倒是個值得信任的。
就是不知……
如今還是否與從前一樣？
衛鞍先是冷冷掃了兩人一眼，最後目光落在謝棠芝身上，也有些詫異。
「郡主？」
「……是我。」
謝棠芝半響才回神，眼底充滿疑慮。
「衛大人怎會在此？」
「皇上身體不適，自己一人也處理不來那麼多政務，我是受命入宮來幫忙的。」衛鞍淡淡解釋。
相比起那些太監的阻攔，他的話倒是可信許多。
謝棠芝往裡面看了看，「那……」
正想問小皇帝情況如何。
到嘴邊的話還未說完，卻見衛鞍已經飛快從屋裡走出來，又轉身把門關上了。
「你這是什麼意思？」謝棠芝蹙眉。
她以為，至少眼前這人，不會同其他人一樣阻攔自己才對。
「有什麼話，別在這裡說。」
衛鞍往裡面看了一眼，神色淡淡。
「免得叨擾皇上歇息。」
說完，轉身帶著謝棠芝往外走，「隨我來。」
謝棠芝猶豫片刻，才跟了上去。
前者把她帶到一處偏殿之中，讓人坐下後，主動給她倒了杯茶。
「郡主怎麼回來的如此突然？也不讓人先通報一聲。」
「各處的災情都已經平息了，自然就回了。」
謝棠芝淡淡道，面上看不出什麼破綻。
「再者，聽聞邊境不是已經打了勝仗麼？過不了多久，沈鶴哥哥也該凱旋了吧？」
說話間，一直在小心觀察著對方神色。
衛鞍握著茶杯的手有了一絲停頓。
「……這些都要由皇上決定的，我倒是不清楚。」
半響，才聽他含糊道。
「是麼？」謝棠芝眼眸半眯。
——到底是不清楚，還是有所隱瞞，不想說？
「我倒是想問問，皇上到底怎麼了？」
「為何一直不願意見人？可是出什麼事了？」
她越說，語氣就越發急切。
衛鞍面上稍有異樣。
但那異狀只持續了片刻，很快又恢復正常，笑起來。
「你想太多了。」
「不是已經對外說了麼？他只是病了，不便見人。」
「當真只是不便嗎？」謝棠芝緊盯著對方的雙眼。
可她看剛才所有人的反應，都分明不是那麼一回事！
特別是衛鞍。
從裡面出來之後，生怕自己會看到什麼一樣……
就好似，那寢殿之中藏著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自然。」
衛鞍倒好似感覺不出她的審視一樣，仍舊點頭。
他扭頭，看謝棠芝滿臉懷疑，有些無奈地笑了笑，總歸還是開口，多解釋了兩句。
「不瞞你說，皇上身上所患的症狀……除了覺得不適之外，全身上下各處還長滿了紅疹。」
「你也知道，咱們皇上年紀尚小，有些小孩子心性，不願意讓別人看到他這副模樣……也是正常。」
「旁人尚且如此，郡主你又是和他親近的人，皇上自然就更不想見你了。」
衛鞍不緊不慢說著。
這話倒是有理有據。
可謝棠芝總覺得，還是有哪裡不對。
「等過些日子他休養好了，自會傳召郡主來相見的，郡主不必擔憂。」
謝棠芝沉默著，沒有即刻開口回應什麼。
「……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勉強了。」
半響，才見她緩緩一笑，似是終於妥協了一樣。
「待皇上身體有所好轉，勞衛大人再讓人到宮外通傳一聲吧。」
「一定。」衛鞍含笑應下。
謝棠芝與人道別，轉身出了宮。
離開皇宮後，她先讓車馬回了凌府。
自己卻並且歇息，而是繞到小門處，上了另一輛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