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多銀子，是從何處來的？」她更為詫異。
「是官府的人讓屬下轉交的。」
護衛解釋。
「他們說，到附近城中去找那些藥材商人打聽套話時，其中一人被嚇怕了，便直接把自己賣藥材掙到的銀子，全部叫出來了。」
「其中大部分是銀票，買下他藥材的人說手中沒有那麼多銀錢，便給了他金元寶。」
這些金元寶湊起來，也值個好幾十萬兩了。
綠禾驚得下巴都險些掉了。
「這……」
「這人得是多有錢啊？」
足夠把幾個城中的藥材都以數倍價格收購一空！？
謝棠芝從裡面拿出一塊，仔細端詳著。
金元寶通身光滑，沒有官印或是其他烙印。
一看便知，是來路不明的。
而前些日子她與沈鶴的猜測中，謝禾霜近來之所以能請動那麼多援軍，越發囂張……
也是因為銀子。
那這些金元寶出自何處，就更不必說了。
一想到，那些北域人竟拿著他們大齊的金礦，收購他們國境之內的藥材……
然後用來反過來對付他們！
謝棠芝心中便越發膈應。
一時隱忍不住，手中元寶重重落到桌上，發出不小的聲響。
綠禾微詫，小心看著她。
「小姐？您怎麼了？」
「無礙。」
謝棠芝深吸一口氣，半響才緩和情緒，繼而吩咐眼前護衛。
「安排下去，加派人手繼續調查那商人的去向。」
「一旦找到，即刻告訴我。」
這人若真把大齊內藥材全都掏空了，拿回去北域，到時候不利的還是他們。
既然已經遇上……
那她便必須得根除所有後患！
護衛應聲退下。
不料，他才走一個時辰，廂房的門便被敲響。
來人是前兩日的藥鋪掌柜。
後者面上帶著諂媚的笑，一進來見到人，便討好開口。
「郡主，先前多收的那些銀子，小人都已經還回去了。」
「還有……」
「那富商給的買藥錢，也全部在這裡。」
他小心把一個木匣子交到謝棠芝手裡。
雖然心中極其不舍，可總歸，錢財都是身外之物，比不上性命重要。
謝棠芝頷首，這會兒，著實沒什麼精力理會他。
「可還有其他事？」
「……有。」
掌柜點點頭，想起自己要說的事，眼眸亮了亮。
「小人按照您的吩咐，對外散播消息。」
「今日，那商人果然來找我了！說要高價買下我手中的藥材！」
「當真？」
謝棠芝微詫，「那他人在何處？」
她原本已經做好了，找起來會分外艱難的準備。
卻不料，對方這麼快便有了消息。
「就在這座城中，另一個客棧落腳。」
「我與他說了，藥材可以賣，但今日有事要忙……」
「所以得明日再詳談。」
說著，討好地看了謝棠芝一眼。
謝棠芝頷首，「做的不錯。」
「你安排個與他見面的地方，明日，我同你一起去。」
她倒要看看，這商人到底是何等身份。
「是。」
等人走了，謝棠芝心中放鬆不少，瞥了一眼眼前的金元寶袋子。
「都拿去放著吧。」
她吩咐綠禾。
「……對了，還有一事。」
人剛要走，謝棠芝又道。
等人回來，她在對方耳邊低聲說了幾句話。
……
翌日。
掌柜與人約在酒樓的廂房見面。
那商人不知道的是，此處廂房牆壁很薄，還開了一個細小的洞。
只要坐得夠近，便能聽到隔壁的任何聲音。
「姜掌柜，你知道，我為人行事一向是很爽快的。」
她先聽見一道陌生的年輕男聲響起。
「需要多少銀子您儘管說，只要在我的接受範圍之內，我即刻便可以給錢。」
「閣下豪氣。」
姜掌柜笑了笑，語氣卻稍顯猶豫。
「只不過……」
「我怕這次的銀子，您給不起啊。」
裝模作樣的感慨，說的好似真的一樣。
男子有些不屑，「這世上，我買不起的東西，倒是寥寥無幾。」
「你說說看。」
掌柜伸出三根手指。
「三倍？」
「那自然是——」
掌柜客氣笑著，開起價錢來毫不留情。
「三十倍。」
那是謝棠芝讓他說的價錢。
掌柜開口說時，自己心裡都咯噔了一下，總覺得不太靠譜。
先前的十倍也就掛了，若不是像她一樣在釣魚，誰會給那麼多銀子？
果不其然，話音剛落，就見眼前人微皺起眉。
似是有所不滿。
「姜掌柜，你想賺銀子我也理解。只不過，再怎麼說……這價錢也喊的有些高了吧？」
堪稱天價都不為過了。
「您若要不起，那就算了。」
姜掌柜故作遺憾。
「昨日日有另一個姑娘來買藥材，可花了整整二十五倍。」
「若非您也同我說了，我就直接賣給她了。」
「什麼姑娘？」
「這我哪知道？」掌柜無奈。
「我只負責收銀子，誰給的錢、要拿去幹什麼，我不在意。」
想起先前兩人買賣時，對方的態度……
男子沉默下去，絲毫沒有懷疑他。
「反正價錢就這麼多，三十倍的銀子，你要就給。」
「不要……那我便只好，再去找那位姑娘了。」
男子一咬牙，並未猶豫多久，還是答應下來。
「……我給。」
「東西留給我。」
這下，錯愕的人變成了姜掌柜。
一時間甚至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當真就給了！？
如此爽快？
那可是三十倍！數以萬計的銀子！不是三十兩！
「你、你說真的？」
姜掌柜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我從不開玩笑。」男子笑笑。
「那……那統共得三百萬兩，你先給錢吧。」
這次，男子沒有即刻答應。
他有些無奈道，「掌柜的，既然是要交易，那您自然得先給我看看貨，是不是？」
只憑口頭上一說，就要他幾十萬兩。
他也不是什麼傻子。
「對、對。」
這話一說，姜掌柜心中更虛了。
他哪兒來的藥材……
「那不如這樣吧！」
他眼珠子微轉，片刻才道。
「明日，你到我的藥鋪來，我們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可以。」這次男子答應的很快。
兩人閒談幾句，等他離開了，姜掌柜才忙不迭起身，到隔壁去找謝棠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