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應當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謝棠芝一時有些好笑，輕聲否認道。
「只是……」
「不管您在何處，奴婢都要跟您一起。」
綠禾不給她說完的機會，便堅定道。
謝棠芝心下一熱。
下一刻，便聽雲煙跟著接話：「屬下也一樣。」
「你們都去，那我自也沒有退縮的道理。」
衛凌眉梢微挑，跟著道。
謝棠芝心中有暖意化開，同時，心底略帶無奈。
倒是她問的有些多餘了。
「那便一起走吧。」
謝棠芝輕聲道。
一日後。
眾人收拾好行囊，帶著隊伍出城。
正如謝棠芝所想，五日後，她們便到了最近的一處邊境城池。
陽華城。
「前面就是陽華了，總感覺，這一路走來，太過安靜了些……」
綠禾看了看前路，念叨著。
她們來到附近時，也經過了幾個村落。
但幾個村子無一例外，都寂靜得很。
甚至讓人分不清，裡面到底還有沒有人。
正說著，馬車已經停在了城門前。
護衛卻沒有再往前走。
「怎麼不動了？」
綠禾有些狐疑地掀開馬車帘子。
一抬眼，便見前方不遠處，城門緊鎖。
「這……」
綠禾有些詫異地瞪大眼。
「青天白日下，城門怎會鎖了？」
「我上去看看。」
衛凌從隊伍後方策馬上前，主動道。
謝棠芝點了點頭，任他去了。
這個時辰鎖城門，的確是有些古怪……
衛凌走近後，用力敲了幾下城門。
「有人麼？」
均沒有得到回應。
正困惑時，城樓上忽然傳來了旁的動靜。
數十個士兵架著長弓，將箭頭對準了下方的隊伍。
「你們是什麼人！？」
為首，一個將領冷冷問出聲。
「這是怎麼回事……」
綠禾小臉都白了。
「我等是自京都來賑災的。」
衛凌抬首一看，同是嚇了一跳。
他皺著眉往後退了退，揚聲道：「勞駕將城門打開，放我們進……」
話還未說完，便見一支冷箭，「咻」的一下破空而出，朝著他的要害射來。
衛凌瞬間變了臉，抬劍擋開。
不等他發作，就聽上方的人又接著道。
「我等從未向京都上報過災情，又怎會有人來賑災？」
「別想騙人了！你們這些北域狗！」
北域？
謝棠芝在馬車裡聽得清楚，與此同時眉心也是緊鎖。
聽他們的語氣……就好似已經被北域的人攻打過一樣。
可此處雖是邊境，卻仍是大齊境內。
怎會有北域的人來？
「我們的確不是受命而來，但……」
衛凌也有些意外，正想繼續解釋。
話到嘴邊還未完，又是一支箭朝他射來。
這次，不僅是他，其他人也都將箭頭瞄準了下方。
「別想著憑几句花言巧語就能蒙蔽我們！」
那將領冷聲道。
「若再不滾，別怪我們不客氣！」
對面一而再再而三不聽解釋，衛凌也有些惱了，臉色愈發的冷。
他還想再開口，卻被謝棠芝叫住。
「罷了。」
「先走吧。」
「郡主……」
衛凌神色似乎有些愕然。
「走。」謝棠芝沒有多言，只是低聲下令。
這一次，語氣中多了幾分不容置喙。
衛凌倒也沒爭辯什麼，轉身隨著她一起離開。
後方的長箭始終對準了他們。
仿佛眾人只要有丁點異動，便會即刻被穿透要害。
謝棠芝眉頭緊皺。
她看得出來，這些人已然緊張到了極點。
根本什麼也聽不進去。
再留下來，受傷的只會是自己這一邊。
與其兩敗俱傷，不如暫避鋒芒，之後再想辦法從長計議……
正想著，不遠處的城門旁，忽然有個小小的身影跑了出來。
那身影直朝著距離最近的衛凌跑過去，仔細一看，手裡似還拿著什麼兇器。
「你們這些壞人！還我娘親——」
他一邊喊叫著，一邊撲向衛凌。
衛凌嚇得趕忙拉緊韁繩停下，生怕孩子被誤傷。
馬兒前蹄高高揚起，小孩被嚇了一跳，也忘了自己要做什麼了，跌坐在地上，眼淚汪汪。
片刻後，竟是忍不住，「哇」的一下哭了出來。
衛凌：「……」
他跳下馬，直接把小孩拎了起來，上下打量一番。
「你這小屁孩，是從哪兒來的？」
他語氣有些無奈。
特別是在看清，小孩手上拿著的「兇器」之後。
那竟是一把木刀。
「你是想用這東西，殺了我麼？」
衛凌一時沒忍住，笑聲更大了。
小孩哭得更厲害，拼命在他懷裡撲騰。
「放開我！放開我！！你們這些壞人，把娘親還給我——」
他哭得厲害，稚嫩的語氣中，透著無盡的哀傷。
謝棠芝遠遠看著，眉心一點點蹙緊。
不等衛凌再說些什麼，城樓上的人忽然大喊起來。
「你別動他！！」
抬眼一看，那將領正滿是緊張地盯著衛凌。
「不論如何，孩子是無辜的……」
「你們若是想要人質，讓我去頂替他！」
「大人！」
他話一出，身邊的其他士兵也忍不住驚呼出聲。
那將領卻只是伸手一揮，死死盯著衛凌的方向。
馬車內，謝棠芝沉吟半響，拉開帘子把雲煙叫來。
「去告訴衛凌，答應他。」
這種狀況，他們根本沒辦法好好談。
倒不如，讓衛凌先把人騙過來。
「是。」
雲煙小聲應了。
沒過多久，便見衛凌點了點頭。
「好啊！」
「你下來，我就把這孩子放了。」
「記住，不要帶任何武器。」
他說話時，眉眼間透著幾分惡劣。
瞧著更像是小人得志。
「我答應你！」
上方將領應得很快。
他動作十分利索，直接當著眾人的面，在城樓上丟了弓箭。
隨後，將自己的一身盔甲也卸了下來。
「大人！您不能去！」
其他將士還緊張地看著他。
更有人上前，咬牙道：「讓屬下替您去！」
「你們去了，他們只怕不會同意放人。」
將領無奈一笑，低聲道。
他將盔甲徹底卸下，轉身一步步走下城樓。
身後的人還想再攔，被他抬手擋住。
隨即，沉聲道。
「一會兒把孩子接回來後，即刻放箭，不必手軟。」
「可是——」
身後的士兵驟然瞪大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