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其被他們當作人質，不如玉石俱焚。」
將領一笑，眼眸中閃過幾分狠意。
同時，握緊了自己藏在袖中的匕首。
半刻鐘後，城門被打開一條縫隙，將領走了出來。
出來前，還十分自覺，先用麻繩把自己捆上了。
他的身後，還跟著一個士兵。
「你們派一人，把孩子送過來。」
「我跟你們走。」
將領謹慎盯著對面，揚聲道。
衛凌本能回首，朝馬車內看了一眼。
後者掀開帘子，小幅度點頭。
他便抱著孩子，緩緩朝前走去。
把孩子遞過去後，那士兵即刻帶著人跑入城，順道鎖上了城門。
衛凌倒沒多想，抬手要去拉繩子，把人帶過去。
才剛動一下，卻見對方直接掙脫繩子，高舉著匕首朝他刺來——
「受死吧！」
「……」
衛凌驟然瞪大眼眸，側身躲開了那一下。
「好狡猾！」
他提刀擋開，往後退了好幾步。
見刺殺不成，將領不再猶豫，揚聲冷喝：「放箭！！」
「大人——」
上方的人，似也有不願。
「別再猶豫了！死我一個不算什麼！」
「不能讓這些北域人活著離開！」
「你倒是視死如歸。」
衛凌冷笑起來，心下也有些惱了。
不知是被他氣的，還是怎麼。
他手握著刀，頃刻間與人過了數招。
最後還是他快些，直接用刀背震掉了對方的匕首。
隨後，將刀子架在他脖頸上。
「這下，總能……」
他正想說，「總能好好談談了吧？」
話到嘴邊尚未出口，便見人雙眼一閉，視死如歸的直接朝著刀尖撞了上去。
衛凌嚇得一驚，趕緊把劍收回來。
「你這人什麼毛病？」
「就這麼迫不及待想死麼！」
「與其落在你們這些北域人手裡，倒不如死了來得痛快！」
將領冷笑著。
衛凌嘆了口氣，徹底無話可說了。
他收刀入鞘，低聲道：「也不必急著死。」
「我們主子有幾句話想同你說。」
「等說完了，就放你回去。」
將領大約也沒想到，會聽見這樣的答案，眼底有詫異一閃而過。
但很快，冷靜下來，詫異又變成了懷疑。
「別想用這種話來矇騙我了，我不會相信的。」
「信與不信，說過後你才知道。」
「反正你也打不過我，不如隨我走一趟……」
兩人所處的位置，與馬車還有些距離。
衛凌伸手指了指遠處。
「到時若發覺，我們真的騙了你，你再讓上面的人放箭也不遲。」
將領眼底划過幾分狐疑。
半響，才鬆了口。
「我倒是要看看，你們到底想耍什麼花樣！」
他朝上方打了個手勢。
城樓上的士兵瞬間明白過來意思，繼續舉著弓箭蓄意待發，卻誰也沒動手。
衛凌把人帶到了馬車前。
隨即，就見馬車帘子被掀開，一個年輕女子走了下來。
「你……」
那將領再度瞪大了眼。
心中詫異更甚。
「我叫謝棠芝。」
謝棠芝自報了姓名，「當朝長寧郡主。」
「若大人消息靈通的話，應當多少也聽說過……」
「前些日子，皇上派了我離京，去錫州等地賑災。」
將領眸色變幻，似是在回想。
謝棠芝又招手，把後方的一眾護衛叫上來。
眾人紛紛拿出了證明身份的腰牌。
「這些，都是皇上手下的禁軍。」
「即便是假冒，北域人也沒本事，冒充成京都的將士前來……」
「這下，大人總能相信了吧？」
將領仍警惕著，面上的懷疑卻消退了些。
他緩步上前，把那腰牌拿過來，反覆看了幾次。
「竟是真的……」
「當然是真的！」
衛凌在後方接話。
「若我們真是北域人，方才早將你殺了！」
「還能讓你活到現在？」
將領眼底划過幾分尷尬。
「可你們若真是京都的人，怎會到這裡來？」
「我們的確派人送消息去過京都……」
「但十人中，有八人都被截殺了。」
「剩餘去送信之人，也起碼要半月才能到京。」
言下之意，他們不可能得到消息。
「我的確沒聽過什麼消息。」
謝棠芝也不打算隱瞞，如實道。
「只是一路賑災，聽聞北邊的狀況也不太好，所以帶著糧食過來……」
「想著，或許能幫上忙。」
說完，還怕他不信似的，帶人去看了看隨行帶來的糧食。
林林總總，足有十多輛運貨的車。
堆滿了糧食。
將領的眼眸，一點點亮起來。
「若我們真是北域人，想潛入城中，必不會帶那麼多糧食……」
「也不會只帶這麼點人。」
「你若不信，可多帶些人出來，四處搜尋一圈，看看到底有沒有我們的人。」
謝棠芝給他出著提議，儘量打消對方心中的懷疑。
那將領也十分謹慎，聽言，借了一匹馬，在附近走了一圈。
足足走出二三里路，才又重新折返。
「如何？」
衛凌挑眉看他。
「的確沒人……」
將領低聲說著，懸在半空的一顆心，總算放了下來。
「看來，是我誤會了。」
衛凌冷笑，「你知道就好！」
這人也是倔得很，一心想著死死死。
若非他攔著，對方早已成了他刀下亡魂了！
到時，他跳進黃河都洗不清。
衛凌越想越是惱火。
「方才對郡主有所不敬，還請郡主見諒。」
將領對幾人放下了戒心，轉身朝著謝棠芝稍一拱手。
「大人也是為了城中百姓著想，不必如此。」
「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
將領往四周看了一圈，「幾位先隨我進來吧。」
說著，他轉身朝著城樓下令。
很快，便有人下來開了城門，將謝棠芝一眾人都放了進去。
「糧食我先讓人送去安置好。」
「還有郡主……」
「我帶您去落腳。」
「不急。」
謝棠芝搖了搖頭，這時候才有心思，問起一直以來掛在心頭的疑問。
「陽華中一直城門緊鎖，還有你們所言……」
「那些北域之人，到底是怎麼回事？」
提起這個，將領面色沉下去不少。
半響，才冷聲道。
「半個月前，北域有一支軍隊，忽然出現在陽華城外。」
「細數下來，約有一萬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