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冊封的日子將近了。
倘若謝棠芝只是索要些賠償，她也不是給不起。
謝棠芝沒有即刻回答，目光掃過女子光裸的手背。
那白皙的肌膚之下，竟還藏著兩道淺淺的疤痕。
很淡，幾乎看不出來。
但有就是有。
「這是上次你被那酒液沾了，留下的痕跡吧？」
謝棠芝掃了一眼。
「是又如何？」
提起這個，戚瑩瑩心中便無比憋悶。
她冷哼道：「本小姐沒有與你計較此事，你就該感恩戴德了！」
「可那酒，從一開始就是你準備的。」
謝棠芝面色冷沉，緩緩提醒她。
「是了，還有賞花宴一事……讓我那個所謂兄長，給謝夫人下藥，也是你的主意吧？」
「你別胡說八道！」
戚瑩瑩瞪大了眼眸。
她還沒有蠢到，對方問什麼都承認的程度。
這不是在活脫脫將把柄往人手裡送麼！
「是不是胡說八道，你我都心知肚明。」
謝棠芝也不在意她的嘴硬。
還不等她把話說完，戚瑩瑩已然有些惱火了。
她皺著眉：「不是都說了，不計較這些事？」
「你想要什麼，本小姐賠給你就是了！」
「我要的很簡單。」
謝棠芝輕笑了笑。
「把你先前做過的事，全部都照自己身上再來一遍，你我之間的恩怨——」
「就一筆勾銷。」
不論是當日給她下藥，還是自晉州回來後，故意指使謝永寧與她針鋒相對。
把這些報應，全都還回她自己身上！
「你瘋了吧？」戚瑩瑩驟然瞪眼。
一瞬間，近乎懷疑是不是自己聽錯了。
「原樣奉還，你是想要本小姐死麼？！」
先不說別的，那壺加料過的酒，難道要她重新喝一次麼？！
謝棠芝她怎麼敢，怎麼配！！
看著眼前人滿臉荒謬的模樣，謝棠芝忍不住笑了。
「原來你也知道，做這些事會害死人啊？」
「我——」戚瑩瑩張了張口，一時有些難以反駁。
「你幾次算計，都是衝著要我命去的。」
謝棠芝打斷了她，冷靜闡述道。
「所以你覺得，你還有什麼資格同我談和解？」
當真是個笑話。
「你個賤人，你！」
戚瑩瑩被說的臉色發青，滿是窘迫，偏還不知從何反駁。
「謝棠芝！你別太高看了自己！」
俺看著她三番四次不識好歹，戚瑩瑩也沒心思繼續忍讓下去了。
「今日來找你和解，本是本小姐給你的機會。」
「你若不願意要……日後再回來求我，就來不及了！」
「那還真是多謝。」謝棠芝幽幽道。
嘴上說著，語氣不見半點客氣。
依舊是嘲諷居多。
謝棠芝微微抬頭，直視著眼前人的雙眼。
「那我也把話撂在這兒……」
「你若是想和解，就把當日做的事一件件還回來。」
「過了今日，日後可就沒機會了。」
戚瑩瑩面色在這一刻徹底黑沉下去。
「你會後悔的！」
半響，才咬牙罵出一句。
謝棠芝置若罔聞，若無其事般朝後擺了擺手，又吩咐。
「送客。」
這座府邸上下，向來只聽謝棠芝和凌鶴兩個主子的話。
聞言，丫鬟飛快上前。
「戚小姐，請。」
戚瑩瑩怒瞪著她。
雙手死死捏成拳，指甲嵌進了肉。
這個賤人！
她主動求和，對方竟然讓她丟臉至此！！
謝棠芝也不在意那道目光，只是瞥了她一眼，反問。
「怎麼？戚小姐是嫌自己不能走，要我叫幾個護院來抬你出去麼？」
戚瑩瑩：「……」
她更氣了。
恨不得撲上去撕碎這小賤人的臉！
心中卻又清楚，這一次，若再和謝棠芝鬧起來，對她沒有好處。
半響，戚瑩瑩不甘不願地一拂袖，轉身出去了。
謝棠芝並不在意她的反應，只是待人走遠後，掃了一眼有些凌亂的廳堂。
「把這裡收拾乾淨。」
……
戚瑩瑩氣沖沖跑出了凌府。
此時雙眼冒火，正是惱怒到極點的時候。
偏偏身後的丫鬟跟得急，也沒注意到她會在門口處停下。
微低的頭就這樣撞到了戚瑩瑩背上。
戚瑩瑩踉蹌了一下，險些摔倒。
當即，怒火更甚。
她直接揮手狠狠甩了丫鬟一巴掌：「怎麼？你是沒長眼睛嗎？！」
「小姐息怒！」
丫鬟被嚇到即刻跪倒，渾身顫顫巍巍。
戚瑩瑩冷冷瞪她一眼，仍不解氣似的，往對方身上踹了一腳。
「一群廢物！就知道氣我！」
她轉身準備上馬車。
一扭頭，卻見另一輛裝潢低調的馬車，在凌府旁邊停下。
「這地方……好像是之前的郡主府？」
戚瑩瑩呢喃著猜測，下一刻，就見一個老夫人被丫鬟攙扶著下來。
她目光有些嫌棄，上下把人打量一番，皺著眉頭問：「那個老太婆又是誰？」
「那是長寧郡主的祖母，昔日謝家的老夫人。」
丫鬟倒是認得她，即刻開始回應。
聽著她的話，戚瑩瑩才又恍然想起什麼。
「我記得。」
「據說這個小賤人與謝家斷絕關係時，就只把這老太婆一個給帶出來了。」
「如此看來，對她的確是好的很呢。」
倘若那老太婆出事了，也不知，謝棠芝會是什麼反應？
身邊丫鬟似乎是明白了她的想法，神色變得有些惶恐。
「小姐，您該不會是想……」
她試探著開口，話還沒說完，就被打斷。
戚瑩瑩眼底划過幾分陰狠。
「她不願答應就不願答應吧。」
「我倒是要看看……她對自己這個祖母到底有幾分在意。」
倘若真的在意，那她也不會吃虧。
定要讓謝棠芝主動找上門來，跪著求她說和！
如若不然，這老太婆就只有死路一條。
「你回宮裡，幫我把藏在梳妝盒裡的那一小包藥粉拿出來。」
「我有用處。」
戚瑩瑩唇角微勾，好似已經預料到了自己計劃成功時候的場景。
得意的情緒替代了心中的憤怒。
「這……您若是想和郡主重修舊好，這樣做只怕不太妥當吧？」
丫鬟神色一言難盡。
她怎麼感覺，自家小姐這是在把人往更遠處的地方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