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鶴一時間有些哭笑不得。
就這點酒量，還好意思逞強。
他也不喝了，隨手把酒杯擱置，轉而將小姑娘抱了起來。
謝棠芝在片刻的功夫，已經醉得不省人事，像是喝了迷藥。
凌鶴垂眸看著心上人緋紅的臉頰，那點憋悶的情緒，不知不覺散了乾淨。
從前的事已然不可挽回。
但至少，現在他身邊還有心上人陪著他。
想來，爹娘若是泉下有知，也會高興吧？
凌鶴小心把人抱回房間，安置她睡了下來。
隨後，俯身在小姑娘額間，落下一個輕柔的吻。
……
謝棠芝醒來時，頭痛欲裂。
「綠禾。」
她輕輕喊了一聲，發現自己嗓子也有些沙啞。
綠禾帶著幾個丫鬟把早膳端進來，又過去伺候她洗漱。
「小姐您可算醒了。」
「您昨夜不是早早就睡下了麼？怎麼會忽然喝醉了？」
她一早過來，姑爺便說，小姐喝醉了，讓她不要把人吵醒。
讓綠禾險些懷疑，是不是自己的記憶錯亂了？
喝醉？
謝棠芝腦袋有些遲鈍，半響才回憶起到底發生了什麼。
片刻後，懊惱地伸手拍了拍腦袋。
她這個酒量！
還想安慰人呢，自己先睡過去了！
謝棠芝莫名窘迫，低下頭，恨不得把臉埋進被子。
「小姐，您到底怎麼了？」
綠禾從小跟著她長大，最是清楚她這番姿態是什麼意思。
忍不住揶揄道：「難不成，是昨晚醉酒之後做了什麼糗事？」
「早上大人離開時，還在笑你呢。」
說著，綠禾忍不住暗笑起來。
「這麼說……」
謝棠芝愣了愣，抬眸去看她問。
「他今早走時，還挺高興的？」
「是啊。」綠禾理所當然點頭。
謝棠芝忽然鬆了口氣，心中憋悶的情緒，也都在瞬間散去。
「那就好。」
只要他高興，其他的也沒那麼重要。
謝棠芝起身喝了一碗醒酒湯，正準備用早膳。
就在這時，外頭有丫鬟進來通報。
「郡主，戚小姐來了，說要見您。」
「戚瑩瑩？」謝棠芝頓了頓。
「是。」丫鬟點頭。
「人就在前廳等著。」
「那就讓她先等等吧。」謝棠芝沒什麼見她的興趣，擺手道。
等用完早飯，戚瑩瑩已經指使人來催了她三回。
謝棠芝喝了口茶，這才起身。
「走吧，去瞧瞧。」
走到前廳，恰好見戚瑩瑩手裡抓著一隻茶杯，狠狠朝外摔去——
險些砸到謝棠芝臉上。
謝棠芝皺著眉往旁邊躲了躲。
眼看茶杯飛出去，落到地上成了碎片。
「戚小姐是在宮中太無聊了麼？特地跑到我府上來逞威風？」
謝棠芝目光冷了幾分，面無表情問。
戚瑩瑩也沒想到，她這一砸能剛好碰到謝棠芝過來，當下有些心虛。
卻還嘴硬著。
「我怎麼知道你剛好過來！」
「再說！還不都是因為你，本小姐在這等了半個時辰，都不見你的人影……還不能生氣了？」
戚瑩瑩滿臉理直氣壯。
謝棠芝有些好笑。
她懶得與人爭辯。
「所以，戚小姐屈尊降貴來到寒舍，等了那麼久……」
「是所謂何事？」
聽她問起，戚瑩瑩才又好似想起什麼。
深吸一口氣，半響，把面上不好的情緒都壓了下去，抬著下巴看她。
「本小姐是來同你講和的。」
「哦？」謝棠芝微頓。
一時間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講和？
這話能從她口中說出，倒是新鮮得很。
「你我之前的確有些摩擦，但本小姐寬宏大量，也不想與你計較太多。」
戚瑩瑩仰頭看著她，說是講和，態度卻依舊桀驁又囂張。
「今日過來，我特地讓人給你準備了一些宮中的補品……也算是一番心意。」
「從今往後，你我從前的事便誰也不要計較了。」
戚瑩瑩說得理所當然。
她主動給謝棠芝一個台階下，已經很給她面子了。
謝棠芝忍不住笑出了聲。
「你笑什麼？」
半響沒得到回應，只見人笑得歡快，戚瑩瑩有些不悅。
「笑你把話說的輕巧啊。」
謝棠芝收斂了笑容，淡然道。
「你是不是忘了，自己當日都做過什麼？」
「如今說算就算了？」
「憑什麼？」
她看起來，像是什麼很好欺辱的軟柿子麼？
「你！」
戚瑩瑩有些惱怒。
「當日的是怎麼了？那是你先惹的我！」
「我不過是給你點教訓罷了！本小姐都已經不在意了，你有什麼資格計較？」
說到最後，戚瑩瑩語氣中添了幾分咬牙切齒。
「謝棠芝，你別得寸進尺！」
「戚小姐求和的態度，當真是讓人長見識。」
謝棠芝看得嘆為觀止。
她緩步走上前，來到戚瑩瑩面前。
「讓我猜猜，你為何會來主動求和？」
「莫不是，因為前些日子做的那些蠢事，被冷待了？」
這是早晚的事。
也早在計劃之內。
畢竟，小皇帝若一直對這個蠢貨縱容無度，才會讓太后懷疑他在演。
總得在合適的時機，製造點合理的變故出來。
「你！」
戚瑩瑩驟然瞪大眼。
一時間，竟然無法反駁。
因為謝棠芝說對了。
那日宴席鬧完之後，皇上便怎麼也不願意見她了……
她去求太后幫忙，太后卻只說她太過頑劣無用，讓她自己想辦法。
若是想不到，便把她送回原來的家裡……
戚瑩瑩這才後知後覺恐慌了。
她隱約覺得，那日小皇帝生氣，多是因為她針對謝棠芝和凌湘言……
可讓她去與凌湘言說和，是不可能的。
便只能把希望放在謝棠芝身上。
她好歹是凌鶴的妻，暫且與人修好，說不定能讓凌鶴在皇上面前替她美言幾句……
想到這裡，戚瑩瑩一瞬間脾氣消散了大半。
她咬著唇，冷硬道：「你想太多了！」
「本小姐只是不想再與你鬧下去了，才給你個台階下。」
言下之意，你別不識好歹！
「是麼？」
謝棠芝也不在意她的嘴硬，慢悠悠道。
「你若真想講和，也不是不行。」
「不過……」
「當日你所做那些事，總得補償一二吧？」
「你想要什麼？」戚瑩瑩即刻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