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個區區奴才也敢攔我？」
阮大爺眯起眸，眼裡滿是殺意。
仿佛只要這人再多說一句，他就會連對方一起宰了。
「這……這是二爺的意思，讓奴才來轉達給您。」管家連忙說道。
話音才落，阮大爺面上還真有幾分忌憚划過。
他眉頭緊蹙，心中還是不服。
「她害了城兒！」
「二爺說了，她畢竟是凌家女……」
「若真的就此動手要了她的命，對阮家沒有好處。」
「都這個時候了，他還想要什麼好處——」
阮大爺恨的險些咬碎了後牙槽。
管家不敢回話，只能低著頭重複。
「總之……二爺說了，人不能動。」
「……還有，他讓您現在即刻過去見他。」
阮大爺握緊了手中的劍。
手背青筋暴起，可見心中是何等惱怒。
半響，阮大爺才深吸一口氣，猛的把手裡的劍丟開。
卻沒如他所說，去見人。
「讓他等著！」
他冷冷留下一句，又走過去把阮城抱起來，安置到床榻上。
「等爹把事處理好了，一定替你報仇……」
話說到最後，幾近哽咽。
阮城雖然混帳，可畢竟是……
他唯一的孩子。
……
阮城死後不到一個時辰，凌鶴也收到了消息。
彼時他才帶著謝棠芝看完了新的府邸，坐在剛修繕好的小池邊，商量著何時搬來。
還未說完，就聽在阮家那邊監視的人回來，匯報了此事。
謝棠芝滿臉驚詫：「她……真的親手殺了阮城？」
雖然知道，凌湘言對阮城有怨恨……
卻沒想到，她一個小姑娘，當真能下如此狠手。
「是。」
護衛垂首應聲，「人已經斷氣了。」
「那凌湘言呢？」謝棠芝追問。
她可記得，那阮家大爺愛子如命。
知道此事，不得恨得立刻殺了她？
「凌小姐如今被關押在房裡。」
「只是關著？」這次，凌鶴面上也多了意外之色。
「是。」護衛再次頷首。
「阮城死後，阮家大爺的確想殺了凌小姐好替阮城報仇……」
「可後來管家傳信，說是阮家二爺不准。」
「之後沒過多久，阮家大爺便去了二爺住處，至今沒有出來。」
凌鶴眼眸半眯。
心中一個猜測緩緩成型。
「你準備如何處置？」
謝棠芝想了想，看向身邊的人。
如今阮家出事，正是他們動手的契機。
京都怕是要亂起來了。
「先去一趟相府。」凌鶴起身。
謝棠芝立刻緊跟，握住了他的手。
「我也一起。」
凌鶴唇角微勾，並未拒絕。
半個時辰後。
馬車停在丞相府外，凌鶴大大方方拉著人進去。
剛走近前廳，就先聽見了一陣壓抑的哭聲。
進門一看，凌夫人捂著帕子哭的正難過。
而凌相坐在主位上，眼底有幾分不耐。
「你怎麼來了？」
見凌鶴進來，他微皺起眉。
凌夫人這才注意到有人進來，趕緊收斂了哭聲，低頭用帕子抹乾淨眼淚。
「自然是來看看阮家的事。」凌鶴直言。
他自然而然帶著女子坐下，才又問：「此事，您打算如何處置？」
凌相盯著他看了片刻，大約是覺得人多管閒事。
半響才冷哼出聲。
「一個小丫頭，自是比不上兩家的關係重要。」
阮城已經死了。
如今兩家關係岌岌可危，若要解決，無非兩個辦法。
要麼，與對方鬧個魚死網破。
凌相手中權柄滔天，倒是也不必怕一個小小世家。
只不過，兩家對上，損失必定是會有的……
所以另一個方法，便是把凌湘言交出去。
日後，即便兩家關係不能如從前穩固，起碼不會撕破臉皮。
如今看來，凌相是選了後者。
凌鶴並不意外，輕嗤出聲。
「說起來，那丫頭還是在你身邊長大的呢……」
「你也真是夠狠心。」
凌夫人聽在耳中，剛才勉強止住的眼淚，又不受控制的繼續滑落。
像是已經預估到了女兒的下場。
他語氣中嘲諷太過明顯，凌相不滿地蹙起眉。
「此事與你無關。」
「你回來就是想說這些？」
「我回來是送東西的。」
凌鶴哼笑，拿出事先準備好的一部分帳目，還有供詞，讓人遞到凌相面前。
凌相扭頭看了一眼，沒去拿。
「這些是阮家在晉州貪污斂財，還有逼良為娼的證據。」
凌鶴淡淡解釋。
那些帳目，回京的路上他看過。
很大一部分銀子來源，都是與當地貪官聯合，四處斂財，壓榨百姓和商戶。
「有這些東西在，要治罪阮家，綽綽有餘。」
凌相眸光這才變了變。
「你何時去調查的這些？」
「這不重要。」凌鶴沒有明說，只是淡淡道。
「重要的是，有這些東西在……阮家的生死，全憑你一念之間。」
阮家若是倒了，凌相便可以堂而皇之將其吞併。
不管是多年在官場的人脈，還是斂下的銀子。
凌相神情更多了幾分變化，終於抬手拿起那些帳本，仔細翻閱起來。
只看了片刻，便徹底相信了凌鶴的話。
凌鶴知道，這老東西已經動心了。
他勾唇，「與其費心維繫所謂的平和，倒不如直接吞併，把一切都握在自己手中……」
「父親，您覺得呢？」
凌夫人聽不太懂兩人話里話外的意思，卻也明白。
凌鶴這是在救凌湘言。
倘若他答應了，那她的寶貝女兒或許還有一條活路……
凌相沉吟半響，最終冷哼道。
「把你手裡的帳目和證據，全部都送過來。」
這便是同意的意思了。
他的確是貪。
這麼大一塊肥肉放在眼前，自然是捨不得放棄的。
「稍後就讓人送。」
凌鶴擺手。
話音才落，外頭有小廝匆匆跑來，朝著凌相一拱手。
「相爺，阮家大爺帶著表小姐過來了，說要見您。」
還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
凌鶴朝外看了一眼。
「讓他們進來。」凌相擺手。
沒過多久，阮家大爺大步流星走來。
身後跟著兩個護衛，押著被五花大綁的凌湘言。
「湘兒！」凌夫人一看她的模樣，便心疼的不行。
邊哭著邊要起身過去。
還未湊近就被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