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為謝永延經過上次，總該消停一陣。
卻不料，到如今還是不死心。
既然出現在此，那這幾日關家的事，與他怕也脫不了干係。
想著，謝棠芝轉頭往旁邊看了一眼。
身邊兩個小丫頭同樣沒有真的暈過去。
雲煙幾不可察地朝她點點頭。
言下之意，都安排下去了。
謝棠芝頷首，沒再多言。
她「昏迷」了有小半個時辰，才悠悠轉醒。
醒來後便直接改道回了住處。
剛一進小院，便見屋內走出一個熟悉的人影。
後者帶著幾分急切走上來，拉起她的手，「去哪兒了？」
正是凌鶴。
「去找你。」
謝棠芝把人上下打量了一番，確定他相安無事後，才鬆了口氣。
「該是我問你才對，外面狀況怎麼樣了？為何……」
一連幾日都沒有回來？
「動手的人狡猾得很，藏的緊，我便親自追了幾日。」
凌鶴輕聲回應。
並未告訴她更多細節，譬如他闖入關家鬧了個天翻地覆。
一應逼供的手段，全部都用上了……
這些畢竟不是什麼光彩之事，他不想污了謝棠芝的耳朵。
「可有結果？」謝棠芝看著他。
凌鶴眉心微擰，搖了搖頭。
謝棠芝便輕笑道，「我倒是有些線索。」
「嗯？」男人一頓。
謝棠芝把今日在外遇到的事同他說了一遍，又道。
「我讓身邊幾個身手好些的，悄悄跟蹤了他們。」
「想來，之後應該能找到些線索。」
謝永延隻身來晉州，想必身邊也沒多少人手。
許多事，還是要親力親為。
凌鶴微頓了頓，半響，眸中泛起幾分亮光。
「怎麼了？」
半響沒得到回應，謝棠芝有些困惑地看著他。
「還是我家夫人能幹。」
凌鶴唇角微勾，看著她笑起來。
片刻後，起身喚來幾個親衛，低聲吩咐了幾句什麼。
等人領命下去後，才又回到女子身邊坐下。
眼看謝棠芝還是滿臉困惑，他才主動解釋。
「這幾日我派人在外追的緊，雖說並未拿到東西，但也抓住了些蛛絲馬跡。」
「如今既已知曉了他們行蹤，不出三日，必能把證據拿回來。」
男人語氣中，帶著十足的篤定。
「你準備怎麼做？」謝棠芝疑惑問。
後者但笑不語。
接下來幾日，凌鶴幾乎把所有人手都集中在了找謝永延上。
偏他還不是真的要把人找到，每每只是找到附近，卻又會給人留出足夠的逃脫時間。
幾日下來，謝永延光是躲著他的人，便已經焦頭爛額。
就更別說做旁的事了。
此時，一處客棧中。
謝永延站在廂房的窗口處，遠遠看著下方街道。
熱鬧的街道里，看似平靜無波，實則好幾處都藏著在找他們的人。
一旦被發現蹤跡，便如同被惡狗嗅到了氣味。
定會被咬個遍體鱗傷！
謝永延越想，面色便越沉。
他原本以為，自己藏得已經夠好了。
不料，最後還是他低估了凌鶴！
正當此時，廂房的門被敲響。
「公子。」
外面有人低聲喊著。
謝永延開口讓人進來了，又轉眼去問。
「人都甩開了？」
「是。」後者頷首，「咱們的人繞到街角處，鬧了些動靜。」
「現在他們全部都過去了。」
謝永延垂眸往下掃了一眼。
方才那幾個鬼鬼祟祟東張西望的人，的確都不見了。
「走！」
謝永延當機立斷，轉身走出客棧。
護衛趕忙跟上，快要出客棧時，才又想起什麼。
「公子，咱們現在這是要去哪兒？」
「去藥鋪。」謝永延冷著臉回應。
「那些帳目，不能再留了。」
「可……這個時候去，會不會太危險了？」
護衛頓了頓，有些憂慮。
周遭的眼線，才被甩開不久，難保一會兒他們取出帳目時，會不會被找到。
到那時，可就真的完了。
「這是唯一的機會。」
謝永延沉聲道。
再拖延下去，早晚會被凌鶴的人發現。
倒不如，現在冒著風險區燒了，一了百了。
謝永延想著，心下有些惱火。
都怪關蘊，婦人之仁！
當日他趁著夜色，幫著關家把帳目轉移後，便提議要燒掉。
可關蘊將這些帳目看得重，說日後還有用處，說什麼也不讓燒。
才會引發如今的後患！
簡直是蠢貨！
謝永延越想越是惱火，心中也無比著急，不斷加快了教程。
他所說「藥鋪」，是關家管家夫人的產業，算不得關家的東西，卻也得聽命於他們。
對於藏東西而言，的確是不錯的去處。
可不管是什麼地方，都不能再留了……
一刻鐘不到，謝永延的馬車停在藥鋪後院。
他下了馬車，才走進去，迎面卻見前方站著一個無比熟悉的人。
「許久不見了，謝二公子。」
凌鶴坐在院中的石凳上，似笑非笑看著他。
他的跟前，是被綁起來的藥鋪掌柜夫婦。
看到他來，被塞了布團的嘴「唔唔」叫出聲。
「你是怎麼找到這的？」
謝永延瞳孔驟縮，近乎不可置信地看著他。
他分明已經很小心了！
可為何，到最後不僅沒有把人避開，反而——
還被他搶先了一步！！
「多虧了你，這幾日一直給我提供蛛絲馬跡啊。」凌鶴輕嗤。
這幾日，謝永延一直在躲著他的人。
為了穩妥，三番四次將他的人往另一個方向引。
他便在跟蹤的同時，查了查與之相反的位置……
很快便查出了此處，與關家息息相關的鋪子。
「大人，找到了！」
正說著，兩個護衛從後院的柴房中走出來，手裡抬著一個箱子。
兩人把箱子抬到凌鶴面前，一打開——
裡面正是不久前失蹤的幾本帳冊。
有了這幾樣東西，關家的生死，便已經算是定了。
謝永延的臉色在一瞬間難看到了極點。
「走……」
他咬著牙，片刻後反應過來，大喝了一聲。
「走！」
他說完，轉身便朝外跑去。
隨行而來的護衛們也分外迅速，在身後替他擋住來人。
凌鶴眼眸半眯，「追。」
「我倒是要看看，他能跑到哪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