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棠芝拿出手帕遞給她,擦了擦淚水,又輕聲安慰。
「別哭了,我們會幫你的。」
兩人乾脆先將女子送回原來的家中安頓了。
卻殊不知,她們才從青樓離開不久,便已經有人將消息遞到了關府。
此時,關府前廳中。
一身材肥厚的男子左右各攬著一個女子,聽完稟報的消息,眼眸半眯。
「竟敢大搖大擺,在門口鬧事?」
「這是哪兒來的兩個蠢貨!」
但凡是他們晉州人士,誰不知道,他們關家招惹不得?
「這……還未查出來。」侍衛低聲應答。
「只知道,這夫妻二人進城時,暗裡帶了不少護衛。」
「臨走時,還留了好幾人在咱們樓周遭監視。」
「這麼說……是有備而來的了?」
男子嗤笑起來,一手推開坐在腿上的女子。
「既如此,那就先去瞧瞧,他們到底想鬧什麼。」
從前自京都而來調查的官員也不少。
可惜都是些人微言輕的,自詡正義之士……
來了也不過是被他當狗一樣遛著玩。
這次來的兩個,倒是瞧著必他從前遇見的那些,還要更蠢。
當夜,撫安居中來了一位年輕的俊俏公子。
他入了樓中,也不多問,甩手給了幾千兩,先包下一個最大的廂房。
隨後,又讓老鴇將樓中姿色上佳的女子都叫來,表演歌舞。
如此一連三日。
第三日時,這公子才走入樓中,便見許多女子都看了過來,小聲議論著。
「就是他!這公子又來了!」
「當真是個怪人,我還是第一次瞧見他這樣的……」
「來了之後,也不許人伺候,連近身都不行。只把人留在房中表演歌舞,一跳就是兩個時辰……」
「你管他怪不怪呢。」倒也有女子不在意,輕嗤道。
「出手大方不就行了?」
「我可聽說了, 短短三日,他在咱們樓里花費的銀子,足有一萬多兩銀子!」
「也不知道今夜跳舞,會不會選中咱們……」
那公子對周圍的議論聲充耳不聞,逕自去了樓上廂房,大手一揮給了銀子。
老鴇給他安排好了人,拿著銀子轉身去了角落的一處廂房。
廂房內,身形肥胖的男子將杯中的酒水飲盡,抬眸朝前看去。
「如何?」
「還是和昨日一樣。」老鴇輕聲回應。
「那公子把大部分姑娘都叫去了,趁著樓中鬆懈之時,派了不少人到後院,還有帳房之類的地方查探。」
那公子來後,並不只是召女子來跳舞,時不時瞧著有小廝之類的經過,上前討賞,也會給上一些。
久而久之,樓里的一些打手之餘,也會趁著無人注意,上去討賞。
這時便是樓中防衛最為鬆懈之時。
「要查便讓他查去吧。」
男子只是冷笑,不屑一顧道。
「我倒不信,這種蠢貨還能查出東西來——」
話音剛落,下一刻,廂房的門便被敲響。
男子眉頭微蹙,擺手把人放了進來。
「怎麼?」
「那些潛入帳房的人,查到咱們暗道的位置了!」
男子:「……」
男子額間瞬間青筋暴起。
「那還不趕緊去攔!!」
「已經攔下了。」護衛忙回應。
「但那人也狡猾得很,一看自己不敵,便喚上其他同伴,一道跑了。」
「如此一來,這地方已經不安全了……」
男子面色微變,喃喃道:「吩咐下去,即刻把附近的人手都召集過來,把裡面的東西運到我府上去!」
那些可都是幾位重要的東西。
若真被找到,是會要命的!!
原以為只是從京都來的芝麻綠豆小官,聽了那些女子申冤告狀,便想衝出來逞英雄。
如今瞧著……
似乎並非如此。
「是!」
護衛見他著急,也不由得緊張起來,連忙轉身去了。
男子在房中等了半個時辰,尚未等到東西被安全遷移,倒是先等來了另一個消息。
「方才……那位公子借著醉酒離開廂房,也跟著潛入了咱們帳房內。」
「他還真是不到黃河心不死!」
男子不由冷笑,用力摔了手裡的酒杯。
看來,他先讓人把東西運走,果然是對的!
「既如此,那本公子就親自去會一會他!」
他也想知道……
此次來的人,到底是什麼身份。
男子帶著十幾個打手,浩浩蕩蕩沖入帳房,打開了門。
彼時凌鶴才把暗道打開,還未來得及進去。
雙方面面相覷。
凌鶴被抓了個正著,倒也不見慌張,只是眉梢一挑。
「來的倒是挺快。」
「不及公子動作快。」男子冷笑。
「此處是咱們撫安居帳房——」
「公子貿然闖進來,怕是不妥吧?」
「既然已經被你們發現了,我也不妨直說。」
凌鶴輕嗤,直言道。
「聽聞你們此處不僅逼良為娼,更是收買官府斂財……害死了不少人。」
「本官是特地自京都而來,徹查此事的!」
「原來是京城的大人……」
男子聽在耳中,不屑地暗暗罵了聲「蠢貨」,皮笑肉不笑道。
「您聽的定是謠言了,咱們樓中向來是遵紀守法,從不做有違法紀之事!」
「是麼?那你們這暗道里,堆的是什麼?」凌鶴冷笑。
「這裡面,不過就是個尋常的儲藏室……放了些銀子,其他什麼都沒有。」男子輕描淡寫道。
說著,十分大方地擺手。
「您若不信的話,大可以親自進去瞧瞧。」
凌鶴蹙眉,片刻後,轉身往裡面走。
男子也不攔著,反而跟了上去。
「我來給您帶路。」
凌鶴瞥了他一眼,面色愈冷。
男子倒是越發淡定,還有空做起自我介紹。
「鄙人是晉州關家人,也是這樓中的掌柜,關蘊。」
「不知……閣下是京都哪位大人?」
他好奇地瞥了凌鶴一眼。
這男子氣質出塵,瞧著倒不像是從前遇見的那些,雞零狗碎的小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