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
謝棠芝微微睜大眼。
「青樓。」凌鶴面無表情吐出兩個字。
「同樣也是阮家的產業。」
謝棠芝心驚了驚。
此處地方,眼瞧著比京都還要更加奢靡。
不必想也知道,裡頭是個怎樣的銷金窟。
「這也是我們要調查的地方。」凌鶴沒什麼表情道。
他從幾年前就開始調查各個世家。
每一家幹過的髒事都不少,只是權勢手眼通天,有時想查也查不出什麼。
這青樓的線索,也才拿到不久。
放在以前,他還有心思陪他們慢慢斗……
可現在不行了。
凌鶴目光落在遠處的高樓上。
這一次,必定要拿到他需要的東西。
「啊——」
正想著,馬車外忽然有尖叫聲傳出。
兩人都嚇得稍稍一驚,本能朝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
只見一個身形狼狽的女子才從樓里跑出來,下一刻就被幾個壯漢擒住,按倒在地。
「賤人!都來了我們撫安居了,你還想跑!?」
其中一個男子伸手捏住女子的臉,一個巴掌狠狠甩了過去。
「我看你是找死!」
「放……放開我!!!」
女子被抓住了,情緒卻依舊激動得很,不斷掙扎大叫。
「我沒有賣身給你們,算不得你們樓里的人……」
「你們不能這樣對我!」
「銀子都已經給你了,你說不是就不是?」
壯漢冷笑,又打了她一巴掌才算解氣,擺手讓人把她帶回樓里。
謝棠芝蹙眉,心中有些不適。
「等等!」
尚未等她緩神,人已經不由自主地下馬車,飛快上前叫住了幾人。
幾個人動作本能一頓。
約是沒想到她動作如此之快,凌鶴愣了愣。
片刻後反應過來,又擺手讓手底下的人跟了上去。
幾個護衛隨行在謝棠芝身後,一看陣勢誇張了不少。
「你是何人?」
幾個壯漢微頓,狐疑地看著她。
「姑娘,姑娘!求你救救我吧!」
「去幫我報個官也好!他們逼良為娼,強迫我簽了賣身契在樓里接客……」
「嗚嗚嗚……我實在是沒辦法了,姑娘!您就當是發發善心,替我去報官吧!」
還不等謝棠芝開口說些什麼,就見那女子率先喊了起來,嗓音急切又悽厲。
謝棠芝心中更是一沉。
「賤人!」
壯漢聽得有些火大,怒瞪著回頭去威脅她。
「再敢胡說八道,信不信老子撕了你的嘴!」
「唔唔……」
女子還欲開口,下一刻就直接被掐住下巴,當真便有些害怕,不敢多言了。
「你們這些青樓的……倒是膽子大的很,逼良為娼也敢如此明目張胆?」
謝棠芝眼眸半眯。
「這與你有什麼關係?」
那壯漢並不把她當回事,只當是哪家不知天高地厚的富家小姐,想出來出頭。
當即,冷笑威脅。
「小姑娘,若是不想給自己全家惹禍上身……」
「我勸你還是少管閒事!」
「若我偏要管呢?」
謝棠芝半點不聽勸,面無表情上前兩步。
與此同時,下巴微抬。
身後一眾護衛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紛紛爬到上前,瞧著是打算要動手。
「你敢亂來?你可知我們撫安居的東家是誰!」
壯漢面色微寒。
「還真沒聽說過,不如你現在告訴我?」
謝棠芝眉梢微挑。
面上那不屑一顧的模樣,更激怒了眼前的壯漢。
在他看來,整個荊州都人盡皆知的事,她怎麼可能會不曉得?
分明是裝傻!
想著,壯漢拳頭收緊,骨骼交錯間「咯吱」作響。
「那可是關家!整個晉州最大的家族!」
「與我們作對之前,你該好好想一想——」
「自己到底惹不惹得起!」
謝棠芝哼笑。
「那就試試好了。」
話音剛落,幾個護衛即刻衝上去,三兩下用刀將壯漢們制服。
謝棠芝則上前,把女子攙扶起來。
「沒事吧?」
「多謝姑娘救命……」
女子渾身狼狽,臉上落滿了淚水。
此時得救了,還有些沒反應過來一樣,顫顫巍巍道。
謝棠芝搖了搖頭,「先隨我走吧。」
她出來救人純粹是一時衝動。
再者,看眼前的女子,大約也沒什麼好的安置之處。
就算有,估計也很怕會被帶走。
倒不如她帶回去,一邊看顧著。
同時也有些事情要問。
女子顫顫微微點頭,跟了上來。
「你——你到底是什麼人!」
後方,已經被制倒的壯漢不服般出聲。
謝棠芝並未回應,像是聽不見一樣,直接把女子帶上了馬車。
才坐上來,就見男人伸手,十分捧場地拍了拍。
「郡主還真是霸氣非常……」
「讓小弟佩服無比!」
謝棠芝:「……」
她後知後覺,想起什麼,面上多了幾分小心翼翼。
「……我是不是太衝動了些,壞事了?」
一開始她的確也沒想那麼多,只是聽那女子喊著「逼良為娼」,覺得實在有些可憐。
等回過神時,便已經衝上去幫忙了。
「現在知道怕了?」凌鶴眼底含笑。
謝棠芝難得有些結巴,「我、我只是……」
眼瞧她滿是憂慮,凌鶴忍不住一笑。
「放心吧,並非什麼大麻煩。」
「或許,你帶回來的人,咱們還有些用處。」
凌鶴瞥了一眼角落的女子。
謝棠芝只是出去一鬧,也暴露不了什麼。
「你剛才說,撫安居逼良為娼,此事可是真的?」
凌鶴半眯起眸子。
這次的話,問的是那女子。
「是、是真的!」
女子語氣還帶著哽咽,嘶聲道。
「他們也不是第一次幹這種事了……抓人全看女子漂亮。」
「每每看中了之後,便給我們塞一筆銀子,說是賣身的錢。」
「塞完之後也不管我們願意與否,直接將我們壓進青樓里,按下賣身的手印。」
女子一邊說,一邊哭。
「當日他們來抓我,我家哥哥為了阻攔,還生生被他們打斷了一條腿……」
謝棠芝蹙眉。
「他們囂張至此,官府不管?」
女子搖頭。
「這青樓是關家開的,聽聞關家背後是京都的大人物……」
「這裡的官,只想著保全自己,如何會理會我們死活。」
女子說著,更想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