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鬧了。」
謝棠芝耳朵紅了一片，堅決不再開口，義正詞嚴地制止他。
「說正事。」
凌鶴挑眉看著她。
「北域那邊的事，調查得如何了？」
「昨日邊境傳回密函，說北域的確在召集兵馬，還在暗地從各城召集糧草，運往邊境。」
謝棠芝心下驟然一沉，「如此說來……」
「是確定他們準備開戰了，對吧？」
男人眸色微沉，應了一聲。
「北域這些年，早已不如從前繁盛。如今卻不知，國庫為何忽然間充盈起來……」
「這一戰，不可避免。」
所以如今最好的做法，便是在他們還未準備好之前，率先出兵，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消息太后知道了嗎？」
謝棠芝心情不免沉了沉。
兩國開戰，牽連的都是百姓。
「已有密折入宮了，明日朝上自有定論。」
凌鶴回答。
說完了，扭頭一看，謝棠芝也是滿臉凝重的姿態。
不由得有些好笑。
「此時自有前朝的人商議，之後也會有人解決。」
「你跟著憂慮個什麼勁？」
說著伸手彈了彈她的眉心。
「皺得都能夾死蒼蠅了。」
「你也說了，此次北域圖謀不軌……」
「我只怕，日後打起來，會牽連到邊境許多百姓。」
凌鶴輕笑起來，「你未免把邊境大軍想得太簡單了。」
「什麼意思？」
謝棠芝一時有些不懂。
「邊境有十萬大軍鎮守，加上分布各地的駐軍，少說也有二十萬兵馬。」
「就這些，還不算當年被召回京都，在京城外駐守的。」
「而北域當年戰敗以後，一直在修生養息，這麼些年養的兵馬也堪堪只夠防範外敵……」
「這一次，任他們有天大的本事，也湊不夠十萬兵。」
「你真當咱們大齊是這麼好打的？」
凌鶴哼笑起來，仿佛在笑話小姑娘的無知。
先不論雙方大軍戰力以及後方支援，單在人數上，北域就差了足足一半。
倘若他們如今還什麼都不急，對面或許還能占個先機，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可如今對面的動向都已經被知曉了……
相當於這一戰，他們勝算全無。
謝棠芝仔細想了想，心中也明白過來。
可仍是覺得，有什麼不對。
為何謝禾霜剛被送回去，他們就開始動手了？
是她離開前，從京城偷走了什麼重要的線索？還是說……
另有緣由？
總覺得此事有哪裡不對。
謝棠芝眉頭微皺。
可不論怎麼想，她也琢磨不出，自己到底遺漏了何處。
半響，才又開聲問眼前的人。
「既然此戰必勝，那你又在憂慮什麼？」
凌鶴心中明顯有所煩憂，只是沒有告訴她。
他不願說，謝棠芝卻看得出來。
「我？」凌鶴伸手指了指自己，片刻後，漫不經心道。
「我怕過不久便要被派到邊境去，與剛成親的娘子分隔兩地。」
凌鶴說著，重重嘆了口氣。
謝棠芝：「……」
「我家娘子貌美如花，若我走之後，被別家不長眼的人看中了，來撩撥你怎麼辦？」
「又不能把你帶到邊境去……若不然，你是要隨著我一道吃苦的。」
凌鶴越說越是憂慮，一副「快愁死我了」的神情。
真情實意。
半點不像在說謊。
謝棠芝一時無語。
「你成日都在想什麼亂七八糟的！？」
她忍無可忍。
「為夫這是正常的擔憂。」
凌鶴一本正經道。
說著又挑眉看她，「怎麼？我要遠離京都，到邊境去打仗，你就不擔心？」
想到這一點，謝棠芝倒還真生出幾分憂慮。
她張了張口，還未來得及說什麼。
下一刻，便聽男人繼續道：「你夫君長得如此俊俏，你就不擔心他被旁的女子拐走了？」
謝棠芝：「……」
她就知道。
這男人嘴裡沒一句正經話！！
得不到回應，凌鶴眼眸半眯起來：「你怎麼不說話？」
「……我生性寡言。」
謝棠芝動了動唇，麻木道。
「若為夫真的去了邊境，你自己在京都，要記得防範外頭那些居心不良的男人，知道了麼？」
凌鶴捏著她的下巴，將小姑娘的臉轉向自己，一本正經地囑咐。
想了想還覺得不夠似的，喃喃自語地補充。
「不如走前在你身邊安排幾十個護衛，讓他們日日夜夜守著你……絕不讓陌生男子靠近你半步。」
「如此，就安全了。」
「你夠了！」
謝棠芝實在好笑，無奈拍了他一下。
「如今是不是派你出征仍未可知，你怎麼那麼多話說！」
被凌鶴這麼插科打諢了一下，她也沒心思去憂慮這些有的沒的了。
只想趕緊停止這個話題。
凌鶴也笑了笑，開著玩笑把人糊弄過去了，又若無其事，說起其他。
好似整件事當真如他所說的一樣，沒什麼值得憂慮的地方。
可其實……
雖然剛才所說的一番話不假，但他也有憂慮之處。
只是這些沒必要告訴謝棠芝。
沒必要，讓她和自己共擔愁緒。
他會在麻煩來臨之前，一一解決好。
他覺得如今的日子就很好。
活了大半輩子，都沒有成親後的幾個月好……
所以，他想一輩子都這樣下去。
……
謝棠芝最終也沒從凌鶴口中問出什麼。
當夜吃完晚飯，凌鶴將她送回房間歇息，自己便走了。
翌日清早，她是被綠禾晃醒的。
睜開眼，就見小丫頭滿是著急的看著她：「小姐，快別睡了，出事了！」
「怎麼了？」
難得見她如此慌忙，謝棠芝腦子清醒了不少，皺著眉頭坐起身。
「方才老夫人那邊送來的消息，說老夫人不知為何，昨夜間突發重病……」
「一直都昏迷不醒，整個人也只剩下一口氣了。」
「怎麼會這樣！？」
謝棠芝同樣也是一驚，整個人如墜冰窖。
她有些慌忙地站起身，匆匆找來衣服給自己披上，道：「快讓人去備馬車，我這就回去瞧瞧。」
「還有……」
「讓人到醫館去請何大夫，要他親自過來瞧！要快！」
謝棠芝有條不紊地吩咐下去。
實在自己心中已經亂成了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