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你。」
凌鶴說著說著，忽然想起什麼，又轉頭看向她。
「底下傳消息時來同我說，她臉上的問題，至少要半月才能好……」
「你去讓人給她開的是什麼藥，嗯？」
「這你也知道……」謝棠芝稍稍瞪大了眼眸，有些意外。
凌鶴勾唇，「這京都城內，沒有我不知道的事。」
「是是是，你最厲害。」
謝棠芝撇了撇嘴，也沒反駁他，隨口解釋。
「我看皇上這些日子來，一直陪著她演戲，也頗為辛苦。」
「便小小干涉了一下。」
「你倒是替他著想。」凌鶴輕哼了一聲，面上也看不出是喜是怒。
「他畢竟還是個孩子……」謝棠芝無奈看著他。
言下之意，那孩子年紀這么小，凌鶴便不要與人計較了。
凌鶴卻聽不出這未竟之言似的，面上更顯嘲諷。
「孩子？這孩子可比你還要心狠許多。」
「心狠怎麼了？他若不心狠，如何能在宮裡活下去？」
謝棠芝倒是不覺得有什麼。
凌鶴：「……」
……
戚瑩瑩面上的痕跡不散，她也實在不敢去見小皇帝。
反倒來謝棠芝這裡的次數變多了。
「郡主姐姐，上回我瞧著你們這裡的廚師，做的那一道糖醋魚很好吃……」
「今日，能不能讓他再做一回？」
戚瑩瑩不到午時便來了，纏著謝棠芝說話，嘀咕了一陣後，便把話題轉移到吃食上。
此時問著，目光中染上了期盼。
「自然可以。」謝棠芝笑著頷首。
「戚瑩瑩！滾出來！」
兩人正說著話，外頭忽然傳來一道大喊。
尖銳的嗓音將兩人都下了 一大跳。
「我知道你在裡面！怎麼？壞事都已經做了，卻不敢出來見人嗎——」
外頭的聲音越喊越起勁。
此時兩人也分辨出來了，那分明是凌小姐的聲音。
她也算凌鶴半個妹妹，但畢竟不熟悉，此時沒有允准，下人也不好貿然放她進去。
「她跑到這兒來做什麼？」
戚瑩瑩聽得愣了愣，半響才回神，眉頭也跟著皺了起來。
「戚瑩瑩！滾出來——你這個有賊心沒賊膽的小賤人！！」
外頭人還在罵著，嗓音越來越大。
謝棠芝朝外看了看，又瞧了一眼身旁人惱火的模樣，十分淡定地安撫。
「她嚎她的，咱們不必放在心上。」
「我這便讓人把她送回府去。」
謝棠芝說著，轉頭便要吩咐人出去。
話才說完，就聽外面的人又尖聲喊了起來。
「怎麼？你就這麼怕我？」
「惡事都已經做了，卻連見我一面都不敢？」
眼瞧著外面的人話越說越難聽，戚瑩瑩眉頭緊蹙，也有些不高興起來。
「我有什麼好怕的！」
戚瑩瑩冷哼一聲，絲毫不打算聽勸。
「既然她想見，讓她進來便是！」
「我倒是要看看，她想做什麼！」
她可是未來的皇后，這姓凌的還敢殺了她不成？
戚瑩瑩心中不屑。
「不如還是算了吧？」
謝棠芝眉頭微蹙，開聲還想勸她。
「不能算！」
戚瑩瑩態度強硬，「就讓她進來！」
話里滿是囂張，儼然已經忘了，到底誰才是這凌府的主子。
謝棠芝無奈嘆了口氣，沒再攔著。
外頭守候的護衛，便也聽了戚瑩瑩的吩咐，把人放了進來。
順利闖入，凌小姐提著裙擺飛快來到戚瑩瑩面前，甚至不等人反應，就朝著她的臉狠狠一巴掌甩了過去——
「啊！！」
戚瑩瑩也未料到，她會囂張至此。
就這麼硬生生受了這一巴掌，臉上的面紗被打落，原本就帶著紅痕的臉，此刻高高腫起了一大塊。
看著倒是顯得更為滑稽了。
謝棠芝在旁看著，半響才反應過來要攔：「哎……」
她想上前，但凌小姐動作比她更快。
死死按著戚瑩瑩，又往她身上抓撓捶打了好幾下。
什麼撓臉扯頭髮，能想起來的小手段全部都用了。
不過片刻，就把戚瑩瑩弄得滿身狼狽不堪。
謝棠芝面上攔得急切，卻也不見叫人上前，一人站在兩人旁側，無從下手似的。
「啊——」
戚瑩瑩被打得不斷痛呼，「你竟敢打我！此事若讓皇上知道了——定不會放過你！」
「不放過又如何？」
凌小姐當真是怒極了，聽言也半點不見怕般，仍舊惱恨道。
「賜婚的懿旨一下，我也算完了！」
「既如此，倒不如拿你來墊背！」
凌小姐說著，又狠狠朝著她的臉甩了一巴掌。
她這幾日，一直在找機會見戚瑩瑩。
一開始本是想鬧入宮去，可宮中有太后，更不允許她進去。
所幸打聽到消息，說是戚瑩瑩時常會跑到這凌府來，便派人暗中監視著。
今日果真等到了消息。
好不容易見了仇人，她又如何能忍住不發？
凌小姐幾乎全無理智可言，一巴掌下去還不夠，高高揚起手要繼續打。
「你……你瘋了！」
戚瑩瑩這才算是知道怕了，眼底浮現出幾分驚恐。
她一邊費力往後躲，一邊大喊著。
「來人啊！快來救我啊——」
「你們都是死的嗎？！我可是未來皇后！今日在此出了事，皇上絕不會放過你們！」
周遭的人紋絲未動，像是沒聽見般。
直到謝棠芝也跟著「著急」地喊了一句。
「愣著做什麼？還不趕緊將凌小姐拉開？！」
一眾侍衛這才算有了反應，三三兩兩衝上前，一左一右擒住了凌小姐，把她拉起來。
謝棠芝也適時上前，將地上的人攙扶起來。
「沒事吧？」
後者衣衫凌亂，沾滿了塵灰，半邊臉頰高高腫起，手臂還有脖頸之類的地方，更是布滿了數不清的抓痕……
怎麼也不像是沒事的樣子。
「我都快痛死了！」
戚瑩瑩惱恨說著，有些火大地轉頭瞪了她一眼。
這女人也不知是幹什麼吃的！
喊了半天也不見上來幫忙！！
「人也是你自己讓放進來的……我早勸過你，不要見她。」
謝棠芝全然聽不出她話里的怨氣一樣，反而無奈道。
「如今可好，把自己折騰成這樣……」
「你倒更不敢回去見皇上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