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提起「皇上」二字，戚瑩瑩心中微窒，表情更難看了些。
這一身的傷，當然不能去！
原本她臉上那些，再養個七八日就能好了……
如今倒好，被這姓凌的折騰一通，怕是不再過半月，怎麼也好不了！
即便是好了……
也不知道，會不會落下疤痕。
戚瑩瑩越想越是惱火，恨不得將眼前的人活撕了！
她咬著牙，上前兩步，高高揚手便要打回去——
凌小姐嚇得一驚，本能別開臉，死死閉上了雙眼。
然而，預期的疼痛並未襲來。
戚瑩瑩這一巴掌被結結實實攔了下來。
她有些惱怒地回首一看，才見是謝棠芝身邊的雲煙上前，把她擋了下來。
「你也要攔著我？」
戚瑩瑩自然知曉，她一個下人不敢做主。
當下，冷冷的目光瞪向謝棠芝。
「你先冷靜些。」
謝棠芝態度依舊溫和，輕聲勸著。
「我雖與你親近，可她也是凌鶴哥哥的表妹，若說任你在府上打她……那是斷斷不能的。」
「是她先打我的！」
戚瑩瑩更氣不過了。
虧她還當這謝棠芝是什麼好人呢！
原也是個與姓凌的狼狽為奸的賤人！
「我不過還回去——」
「那也不行。」
謝棠芝搖頭，伸手把她拉到一邊。
戚瑩瑩此時正是惱怒的時候，哪裡能就這麼任她拉扯著？
正用力想要甩開。
還未動兩下，便被謝棠芝拉到了一邊。
「你冷靜些！」
「我不讓你打她，也是為你好。」
「若真是為我好，你就該讓我好好教訓她——」
戚瑩瑩咬牙。
她都快氣死了！這叫什麼好！
這賤人真當她是傻子不成！？
「別鬧了。」謝棠芝微蹙眉，瞧著面上似有些不高興了。
「你可還記得，自己是什麼身份？」
「我……我乃是戚家小姐，未來的皇后——」
戚瑩瑩頓了頓，似是沒想到她會忽然問這個，半響才答上話。
「你也知道，自己是未來的皇后。」
謝棠芝聽到這裡便夠了，開聲打斷她。
「身為皇后，自該有母儀天下的氣度！可你如今在我府上，與別家小姐廝打成一團，此事若傳出去，你還有什麼名聲可言？」
戚瑩瑩倒是沒想那麼深，如今乍一聽，張了張口，卻有些難以反駁。
「我……」
「我不拉著你，你還不知要如何讓人折騰她！」
謝棠芝眉頭緊皺，語氣越發無奈。
「到時候，外頭傳你，怕是不知道要將你杜撰成什麼潑婦……」
「聲名毀了，你當皇后的位置，還能坐上去？」
最後一句，猶如一盆冷水，兜頭淋下。
將戚瑩瑩滿腔的火氣都澆了個乾淨。
僅剩下的，唯有害怕。
「我……我沒想那麼多……」
戚瑩瑩面上懼怕之色愈甚，嘴唇都在輕輕顫抖。
「我只想著，要好好教訓她……」
「你是沒想那麼多，可你們二人的事端，一開始就是你先挑起來的。」
「你自己仔細想想，若傳出去，對你有何好處？」
……沒有。
戚瑩瑩也清楚。
剛來時，府上還叮囑過，讓她切記謹言慎行，不可鬧出事端。
可最近小皇帝實在偏寵太過，以至於她將這一切告誡，全都拋到了腦後。
「我……我不打她就是了，郡主姐姐，你幫幫我……」
戚瑩瑩滿身的刺褪了個乾淨，十足害怕地看著眼前女子。
「你幫我想想辦法。」
眼看著急得就快要哭出來了。
方才氣頭上，連髒話都險些罵出來了。
如今氣性過去，倒是又把姐姐叫上了。
謝棠芝心中嘲諷，倒是也沒拆穿。
「這倒也不需什麼辦法。」
「只要你沒動手打她，那今日的事，就算不得你有錯。」
「傳出去，也只是你來我府上做客，遭了無妄之災……外面的人只會覺得你可憐。」
謝棠芝垂眸看了她一眼，輕描淡寫道。
「至於你方才喊的那幾句，也不會有人敢多嘴說出去。」
「真、真的嗎？」
戚瑩瑩方才一下被嚇得不行了，轉眼卻又見她說得如此輕易，一時間有些不敢相信。
「我騙你做什麼？」
謝棠芝有些好笑，笑過了，又嘆息一聲。
「只不過……」
「不過什麼？」
「今日這個教訓，你也得記住。」
謝棠芝嗓音微沉，認真叮囑她，「不管心中再氣，也不能在明面上對她動手，若不然，便是毀了你自己！」
戚瑩瑩蒼白著臉，連忙點頭。
可說著，又有些不甘。
「可……可她將我打成這樣，我若不還回去，這也太虧了！」
這讓她如何過得去？！
好歹是未來皇后，卻連教訓一個對她動手的臣子之女都不得！
「你是想爭一時的輸贏，還是想保全自己的名聲？」
謝棠芝無奈，認真看著她問。
「那、那自然是名聲……」戚瑩瑩語氣又弱了。
「那不就是了？一時的氣憤，哪裡比得上一世的殊榮？」
「……那好吧。」
戚瑩瑩算是明白了她的意思，垂下首點點頭。
「你明白就好。」
謝棠芝這才滿意，放緩了語氣，又意有所指道。
「再說，她如今都已經被指婚給阮家了……」
「那阮城是什麼人，你也清楚。日後，自有人替你教訓她，又何必氣憤？」
「……那倒也是。」
戚瑩瑩似乎覺得頗為有理，一瞬間，鬱結之氣散了不少。
「既然想通了，那我可就讓人把她放了。」
謝棠芝無奈，轉頭看向不遠處還被死死抓住的人，又道。
那凌小姐雖然氣憤，卻也不至於半點腦子沒有。
如今被抓起來，氣焰也低下許多，沒有再像一開始那樣，嚷嚷著大罵。
「等等。」
戚瑩瑩適時攔住她，「我再同她說兩句。」
「只說話，不動手。」
謝棠芝挑眉，頗為認真地警告。
「我知道。」
戚瑩瑩應了，唇角微勾，三兩步走上前。
直至到了凌小姐跟前，才停下。
「你、你想做什麼？」
凌小姐還防備著會被她報復，此時見只有她一個人過來，慌忙後退了兩步。
「怎麼？你也會知道怕？」
戚瑩瑩看著她的表情，嘲諷一笑，「方才動手時，不是囂張得很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