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被安置在城外一座廢棄的宅院裡。
兩人剛走進庭院，謝棠芝第一眼便看見，有個男子被五花大綁安置在庭院中央，連嘴也被堵了個嚴實。
男子大約四十多歲的年紀，臉上長著兩撮鬍鬚，頭髮散亂，看樣子顯得極為狼狽。
一聽有動靜，他抬頭去看，瞧見來人是凌鶴後，臉色終於變了。
「唔唔——」
他本能掙扎了一下。
「怎麼？你認得我？」
凌鶴眯了眯眼，三兩步上前靠近他。
中年男子沒說話，看著他的目光中，卻帶著驚恐。
「那可真是巧了……」
凌鶴哼笑一聲，意味不明地說著。
他輕輕一抬手，示意護衛把這人手上的繩索解開。
「大人……」護衛臉上神色有些猶豫，似乎想說點什麼。
話才剛到嘴邊，就被凌鶴一個冷淡的眼神堵了回去。
或者不敢再多說，依言照做。
很快，繩索鬆開，中年男人動了動手，又開始動起別的心思。
倘若凌鶴是打算以這副姿態審問他，說不定，他今日還有辦法可以逃出去……
正想著，下一刻，卻見凌鶴繞到旁邊，直接抓起他一隻手，朝著反方向狠狠一扭——
「啊啊啊！！！」
隨著慘叫聲響起，中年男子的臉色也在瞬間變得極為蒼白，冷汗在頃刻間浸潤了整張臉。
「放、放開！」
「放開我……」
他咬牙喊著。
凌鶴恍若未聞。
力度逐漸加大，直至最後清晰地聽見，這人骨頭處有碎裂的聲響，才鬆開手。
滿是嫌棄地把人丟開。
中年男子已經沒了力氣，在他鬆手的瞬間，整個人也不受控制地癱倒下來。
像條死狗一樣躺在地上不斷喘息。
凌鶴……
果真是個惡魔。
竟然二話不說先扭斷了他一條胳膊！！
中年男子本該是憤恨的，可當抬頭，接觸到凌鶴那冷冽的目光後，那點子憤恨的情緒瞬間蕩然無存。
取而代之的是恐懼。
「你，你想做什麼……」
他總感覺，凌鶴的目光像是要殺了他。
看著眼前人痛苦的模樣，凌鶴心中暴虐的情緒總算消散了些。
轉頭一看，才又想起自己今日是帶了人來的，不免有些懊惱。
看到此人，便忍不住想起當年的事，太過激動了……
本不該讓謝棠芝看到的。
身後的謝棠芝接觸到他的神色，好似預料到了什麼，主動握著他的手。
「別生氣。」
「不是要審問麼？」
凌鶴心裡的確安定不少，握著她的手稍稍緊了些，讓人搬了椅子過來，同謝棠芝一道坐下。
隨後，才又去看地上的人。
「當年沈家一案，是你背叛沈將軍，將他謀反的證據送入宮中的，是不是？」
凌鶴眯著眸，冷聲問。
每每提起此事，就像是凌遲。
心中的恨意不受控制地翻湧。
「你、你怎麼知道……」
中年男子瞪大眼眸，本能接了一句。
他根本不知凌鶴是誰。
只知道，自己最近才回京，就被一批人盯上了。
對方的勢力極大，他很害怕，所以一直繞著走……
「你不認得我麼？」
凌鶴嗤笑，垂首看著他。
「兒時父親帶我去大營，你還教我練過劍。」
沈家被滅前，他的記憶就已經很清晰了。
所以記得眼前的人。
更記得，當年父親有多信任他……
聽言，中年男子神情變得驚恐，驟然瞪大了眼。
「你、你是——」
凌鶴卻不給他多言的機會，抬眸護衛使了個眼色。
後者立刻回意，對著中年男子的腳狠踹了一下。
「啊——」
他這一下是奔著讓人斷腿去的。
踢下去後，又是一聲慘叫。
中年男子身上的冷汗又多了一層。
「我問什麼，你便答什麼。」
凌鶴沒有多少耐心，冷淡道。
「再多說一句，你的另一條腿也別想要了。」
男子神色越發驚恐。
「聽懂了麼？」凌鶴面無表情地看著他。
後者滿心驚慌，忙不迭點頭。
凌鶴便把開始的問題又重複了一遍。
「當年，是你背叛了我爹，把那些所謂通敵叛國的證據交入宮中的，是不是？」
「……是，是我。」
中年男子心知，他敢這麼問，必然也是查出了什麼，當下只能點頭。
過後，又連忙補充。
「可、可我那時也是有苦——」
他正想說，自己是有苦衷的。
一句話還未說完，接下來的聲音又全被慘叫代替。
「啊啊啊啊！！！」
正如凌鶴所言，護衛毫不猶豫，又廢了他另一條腿。
仿佛只要再多說一句無關的話，下一刻，凌鶴要的就是他的命。
「繼續。」
凌鶴瞧著這副血腥的情形，面上沒有半點動容。
只是心中隱隱後悔……
還是不該把她帶出來的。
「把當年宮變那日發生的事，從頭到尾說清楚。」
「我、我……」
中年男子喘了口氣。
站在身旁的兩個護衛虎視眈眈，好似但凡有半點異動，都會直接要了他的命。
他不敢耽擱，飛快道。
「我只是個負責送信的……知道的並不多。」
「那日，我按照他們傳來的消息，看準了時辰將一封信交給將軍。」
「將軍看過之後，即刻就孤身一人入了宮，再之後，似乎是被囚禁在了宮裡……」
「其他的，我不清楚。」
中年男子面上滿是慌張。
「讓你交的那封信，上面寫了什麼？」凌鶴眯眸。
「我不知道……」男子搖頭。
凌鶴眯了眯眸，眼中有些狐疑。
明顯是不信他的話。
中年男子心中慌了，搖頭的幅度更大，激動道。
「我真的不知道！」
「那時他們收買我，又以我的家中人作脅，我才不得已答應了，替他們傳信！」
「可我不想惹麻煩上身，所以從來沒有主動看過，那些信中到底有什麼！」
他說的很急，聽起來倒是不像假的。
「當年指使你的人，是誰？」
「是、是寧家家主……」男人急喘著氣道。
「除了他以外，參與此事的又還有誰？」
「我只知道，八大世家多少都有摻和其中……」
中年男子想了想，才繼續作出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