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出宮，重新坐上馬車回府。
「你哪兒來的香囊？」
凌鶴走到半途，才想起什麼一樣，轉眼去看她。
他提前準備了生辰禮，是因明面上，送不了什麼東西給那小子……
難不成，謝棠芝也是同他一樣的想法？
「那原本是給你準備的。」
謝棠芝倒也沒瞞著，「先前給你送的那個，藥材似乎已經沒什麼用處了……」
她便想著多做一個，也好讓人換著用。
結果早些時候太過著急，忘記給他了，便只是帶在身上。
凌鶴聽完，眼眸微眯起，神情中划過幾分惋惜。
「便宜那小子了。」
「你早先也沒同我說過，若不然，該給他準備些別的……」
謝棠芝心中還覺不太夠。
她只知凌鶴與小皇帝是同盟，卻不知，兩人私下還有這一層關係。
「有個香囊就不錯了，他用不著別的。」
凌鶴輕哼道。
分明是因沒了香囊，在不高興。
謝棠芝忍不住有些好笑，「你別這么小氣。」
「回去後，我再讓綠禾給你弄個新的便是……」
「嗯？」
凌鶴面色更沉，越發不滿意了。
「你給他用自己親手所做，卻讓綠禾給我弄？」
謝棠芝更想笑了。
這次沒忍住，笑容在臉上漾開。
分明是故意逗他的。
凌鶴眯了眯眸子，捏著她的下巴，在小姑娘唇上狠狠咬了一口。
「你膽子肥了，還敢耍我。」
謝棠芝被咬得吃痛，捂住嘴後撤了兩步，眼底浮現出一層水霧。
「你咬我，你的香囊沒有了！」
凌鶴：「……」
「幼稚！」
他咬牙。
「比不得你與一個小孩爭香囊幼稚！」
謝棠芝還嘴。
下一刻，便見男人神色更冷，一雙狹長的鳳眸危險地半眯起來。
謝棠芝：「……」
「我、我……」
她本能有種不好的預感，一邊往後躲的同時，一邊想著辦法找補。
還未想出個所以然，便被男人按住，又親了個透。
這次，把她雙唇咬得更腫。
謝棠芝面色紅潤，像是被欺負狠了。
「沒了便沒了，這也算抵了。」
凌鶴占夠了便宜，輕舔了舔下唇，眯眸笑道。
謝棠芝：「……」
兩人鬧了片刻，直至回府才偃旗息鼓。
謝棠芝還惦記著方才的事，忍不住問他。
「你和皇上……」
這兩人怎麼瞧著，關係都不簡單。
小皇帝平日故作堅強，故作老成，小小年紀卻要扮演許多面。
唯有在凌鶴面前，會袒露出幾分少年真正的模樣。
謝棠芝斟酌了半響，才找到合適的說辭問出來。
「不止是同盟吧？」
她說著，驀地又想起。
故去的沈將軍姓沈，皇室的姓也是沈……
謝棠芝驟然瞪大眼，「難不成，你……」
「如今才想到這個，你反應是不是太遲鈍了些？」
凌鶴好笑地看她。
「我父與先皇是兄弟，但他自小遠離皇室鬥爭，在軍營中摸爬……鮮少有人記得這一點。」
之後輔佐皇帝登基，沈將軍更是主動放棄了王爺的位置。
脫離皇室，只甘願當個小小將軍，替先帝護佑一方平安。
只可惜，最終還是未能逃脫，遭人算計的命運……
凌鶴把越發飄遠的思緒收回，淡淡道。
「論起來，那小子也算我弟弟。」
謝棠芝心下瞭然，腦海中，浮現出小皇帝今晚彆扭的模樣。
莫名的，又覺得有幾分淒涼。
分明才十幾歲的年紀，卻被害得失去雙親，每日在仇人身邊裝廢物。
不僅是小皇帝，還有當日的凌鶴，也是如此。
能年紀輕輕爬到這個位置，想必——
他如小皇帝一般年紀時，所受的苦楚，只多不少吧？
一往深想，謝棠芝便止不住心疼起來。
「想什麼呢？滿臉苦大仇深的。」
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直至腦門被敲了一下。
謝棠芝這才回神，轉頭看了他一眼。
半響，忽然踮起腳，在男人唇上輕吻了下。
凌鶴驟然瞪眼。
「……」
「沒什麼。」
謝棠芝鬆開他，這才又笑著搖頭，拉著他的手往院子裡走。
「快回去吧，夜間冷了。」
凌鶴還未完全反應過來，感受著唇邊溫熱的觸感，仿佛久久都不曾散去。
他很想再問一次。
到底想什麼呢？
不如再多想兩次……
夜晚的凌宅，四處都亮著燈籠。
將兩人的影子拉得修長，卻又密不可分般，緊貼在一起。
此處一片歲月靜好。
另一邊的宮裡，卻早已鬧翻了天。
……
清早。
戚瑩瑩一大早起身換好衣裳，連聲催促著宮女給自己梳頭。
「快點！我要去給太后請安！」
一會兒時辰晚了，就要被那兩個人搶先一步了！
「急什麼？太后跟前，也不差你這一個。」
話剛落，還不等丫鬟回應，便聽後方有嘲諷的聲音傳來。
戚瑩瑩微愣了愣，本能回首看去。
才見兩個女子已經收拾妥帖了，一前一後走入寢宮看著她。
她所住的寢宮，是離太后清仁宮最近的。
瞧兩人這樣，分明也是早早做好了準備，要去請安。
「就是，一大早打扮得花枝招展，到底是想給太后請安，還是要藉機勾引皇上？」
「你們胡說八道什麼！」
戚瑩瑩有些怒了。
寧小姐卻不在意，冷嗤一聲，上前用兩根手指捏起她的衣裙，上下打量幾眼。
「嘖嘖，果然是個土包子。」
「穿得俗氣，戴的首飾也俗氣。」
「連我父親後院裡的姨娘都不如。」
話剛落，兩個小姑娘同時笑起來。
戚瑩瑩面上十足惱火，咬著唇滿是不忿的模樣。
可轉念一想，她怒氣又散了，輕笑著。
「再俗氣又如何？皇上還不是喜歡我？」
「你們二位如此不俗，昨天宴席上，皇上可有多看你們一眼？」
戚瑩瑩越說越是得意。
這次，神色僵硬的人變成了兩個女子。
半響，寧小姐才冷哼出聲。
「皇上不過是看你出醜的模樣，覺得滑稽，這才多看了你兩眼。」
「你還真當自己被高看了？」
「就是！」凌小姐也跟著接話，冷笑道。
「依我看，皇上不過是把你當成了那戲班子裡的戲子，留著你繼續出糗作戲給他看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