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若鬧起來，就多叫幾個侍衛，把人趕遠些。」
謝棠芝冷淡吩咐著。
綠禾又低頭應了是，轉身出去了。
沒過多久，吉時到了，嬤嬤攙扶著她走出房間，先到前堂拜了老夫人。
老夫人今日穿得喜慶，看著她時卻滿眼含淚。
「你長大了。」
「祖母別難過，孫女會時常回來陪著您的。」
謝棠芝看不清她的表情，只是伸手握住了老夫人的手，輕聲安慰她。
半響，時辰到了，身邊嬤嬤提醒。
「喜轎已經在外候著了，快走吧。」
謝棠芝抿唇，強忍住了想奪眶而出的眼淚，轉身隨著她出府。
剛踏出宅門，她便聽耳邊有熟悉的叫喊聲傳來。
「棠芝！」
「妹妹！」
似是謝永寧和謝永延。
謝棠芝腳步微頓，但也只停頓了一瞬，很快就如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繼續緩緩朝前走著。
「棠芝！即便不能陪你出嫁，也讓哥哥同你說幾句話，可好？」
謝永延遠遠看著她，語氣哀求。
他很想上去，抱一抱謝棠芝。
或是叮囑幾句，又或是……什麼都不說也可以，只要近身，好好看看她。
然而謝棠芝不打算理會他們，逕自往轎子的方向走。
那兩人似是在侍衛的阻攔下鬧起來了，不斷喊著。
「讓我過去！」
「棠芝！」
謝棠芝心中有些不耐煩了，站在轎子前，聽著耳邊嬤嬤叫她入轎的聲音，卻停了下來。
她沒有回頭，看著眼前的一片紅，冷淡道：「我們沒什麼好說的。」
「早在脫離謝家那一日，我與你們，便沒有任何關係了。」
「二位若不想毀了我的婚事，便儘早回去吧。」
「別鬧得太難看。」
一字一句，都像是把把利刃，恨恨戳在兩人心頭。
謝永寧兩人同時一僵，愣愣看著她，滿眼都是受傷。
更多的，還有愧疚。
二人好似在那一瞬間被點了啞穴，有再多的話也堵在胸口，無論如何都說不出了。
謝棠芝卻不管他們是何反應，彎腰上了轎子。
直至喜轎一步步遠去，最後連同隊伍一起消失在大街盡頭，兩人也沒能回神似的。
謝永延有些落寞地低頭，看了看手裡的東西。
那是一個精緻的檀木盒子，裡面裝著他給謝棠芝挑選的禮物。
明明知道，謝棠芝大約不會要，但他還是盡心挑了。
原想著，即便她不屑要，能給她看一眼，他心中也滿足了。
可誰知……
到頭來，謝棠芝連多給兩人一個眼神都欠奉。
兩人心下痛得厲害，偏又無比清楚，這一切，都是他們親手造成的。
兩人呆愣著站了不知多久，也捨不得離開。
遠處的街角停了一輛馬車，帘子被掀開，露出一張蒼老的面孔。
同樣不知在此看了許久。
直至郡主府外安靜下來，他才失魂落魄地放下小簾，嘆了口氣。
「回去吧。」
不知為何，語氣中竟透出了幾分滄桑。
他不能像兩個兒子般，撕破了臉去鬧，要去見她。
可如今，看著從小捧在手心長大的女兒出嫁，自己卻不能靠近半分。
心中還是不受控制的，會有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