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師爺,你安排兩個機靈點的人盯著龔主簿。♙♜ ❻9丂ʰ𝔲𝓧.𝓒Ⓞ𝐦 🐙👽」鄭遠安邊走邊吩咐。
「大人是怕縣丞他們會下手?」
「龔長春腦子裡有點東西。縣衙的文書你也看了,就陳縣丞和趙縣尉那倆做不到這麼幹淨。
龔長春的兒子讀書好像也不錯,你也差人看著點。」
齊師爺眼睛一轉就明白了鄭遠安的打算,連忙拱手稱是。
才到二門,就發現姚得才已等在此處。
「才叔,您怎麼在這守著,出了何事?」鄭遠安問道。
「大人,夫人和少爺,還有忠勇侯府的小少爺到了。」
「哦?不是說明日才到的?」
鄭遠安快走兩步,剛過了影壁,就被鄭展霖撲了個滿懷。
「爹!我想死你了。」
「哎喲,咳咳,快放手,勒住我了!」
鄭展霖快速鬆開了手,拍打鄭遠安後背,「對不起,對不起,爹,你有沒有好一點?」
「好了好了,你娘呢?」
「相公……」
說曹操曹操就到。
姚得才和齊師爺早就退了出去,鄭展霖也見機退了出去。
「蓉娘……」
鄭遠安一路過去牽住妻子的手,到院裡的亭子坐下,「千里迢迢過來,是為夫讓你跟著受苦了。」
「說的什麼話,」阮氏用手輕壓住鄭遠安的嘴。
「嫁雞隨雞嫁狗隨狗,況且,若不是你外調,我此生不一定有機會能遊覽這壯麗河山。」
「不過,」阮氏口風一轉,「相公,你這次不是貶職這麼簡單吧?」
鄭遠安知道他媳婦一向聰慧,若是夫人早幾日過來,鄭遠安可能惱於提起,如今已有謀算,他倒是多了幾分玩笑之心,「為夫願聞其詳。」
阮氏站了起來,慢慢走著,「眾所周知,江南西路是咱們大晉二十三路最富裕的,而這洪州府又是江南西路首府。」
「我們這一路過來,洪州之繁榮確實無出其右者,但這青陽縣……也確實破敗了些,好似被遺棄了一般。」
「夫人聰慧!」
鄭遠安眼角眉梢都是笑意,他牽過阮氏的手,一時變得有些凝重。
「弘景元年,當今初登大寶,荊湖南路突發大水之事夫人可還記得?」
「這如何能不記得……」她就是那一年與相公定親的,阮氏想到此,姣好的面容染上一抹羞色。
鄭遠安本不是這個意思,看她夫人那個表情,他哪裡還不明白。
鄭遠安假咳兩聲,繼續道,「當時解決方案,就是決堤泄洪,而青陽縣,就是當初泄洪之地。」
「荊湖南路發大水,泄洪泄到江南西路,這洪州府如何會同意?」
「自然不會同意,可此處是最合適的地方。今上雷霆手段,減免三年賦稅,這才平息了民怒。」
「有點家資門路的,都遷走了,留下的,都是些無權無勢的百姓。慢慢的,這裡就沒落了,成了官場變相的流放之地。」
「怪到父親非要上門求程、楊二位先生與我一同過來。」
「你說父親……」鄭遠安有些鼻酸。
他被貶也是因不聽父親勸阻,與陶蓊一系正面相抗,進了人家的圈套,得此結果,他不悔,可他不認命。
一直跟隨他的舊部,除了齊師爺,其他竟然都避他如蛇蠍。
他有想過去求父親幫忙,可到他走,父親也不願意見他,只把鄭達調了過來。
他以為,父親還在怪他魯莽,沒想到,父親還是放心不下他,竟然去請了程、楊兩位先生。
阮氏也有些感懷,「相公,父親母親真是疼你到骨子裡。」
「程、楊兩位先生現在何處,我合該親自去見一見,不可怠慢了。」
「不急,」阮氏笑著拉過鄭遠安,「兩位先生舟車勞頓,正在梳洗,相公也該換身便服再去見先生。」
「極是,極是,是我著急了。」
「午膳霖兒想去外面吃,我已吩咐才叔送一桌到縣衙,相公就在安心在府里給兩位先生接風洗塵,切記,少喝酒,我會讓才叔盯著你的。」
「謹遵娘子教誨。」
鄭遠安只覺得身心舒暢。
宋康之事,讓他有了與京里博弈的機會,青陽縣的事務也有了好的開局。程、楊兩位先生的到來更是讓他如虎添翼。
鄭遠安換了衣服出來,就見鄭展霖和秦沛都等在院子裡。
「鄭世叔。」秦沛作揖問好,即使穿著普通的棉衫,也難掩少年一身矜貴。
「沛哥兒,一段時間不見個頭好似又竄了些。」鄭遠安笑著拍了拍秦沛手臂。
「是,祖母也如此說。」少年笑著答道。
「你們一定餓了吧,先去吃飯,有什麼事就跟你阮姨說,切莫不要客氣。」
秦沛正要行禮,鄭展霖拉著秦沛就往外走,「好了沛哥,咱們快吃飯去吧,我快餓死了。」
阮氏跟鄭遠安也是無奈的笑,這孩子真的是沒規矩,被他們寵壞了。
鄭遠安已經從阮氏處知道,秦沛此番去往虔州舅父懷化大將軍趙鳴處的。
沒想到,趙鳴此次居然換防到了新建的虔州大營,也不知聖上突然在江南西路建軍有何用意……
這朝堂的事瞬息萬變,他這離了幾千里,還是耳目閉塞了些。
目送阮氏一行出了院門,鄭遠安便去了程、楊兩位先生下榻處。
再說阮氏一行,鄭展霖在父母親長面前雖跳脫了些,走出門去,任誰不夸一句:這是哪裡來的世家小公子!
府衙離慶豐樓不遠,阮氏初到,也想看看這青陽縣風貌,一行人棄了轎輦,步行前往。
從縣衙出來,步行不過百步,便是東坊市,
慶豐樓就在東坊市入口處不遠。
而此時,他們一行人也早已成為這條街里許多人眼中的焦點。
青陽縣就這麼大,同時十多匹馬車入縣衙,這在青陽縣太難見了。
差不多馬車到縣衙,青陽縣裡有些臉面的人家都收到了消息。
當家做主的男人們在憂慮,鄭縣令今日一出殺雞儆猴,到底劍指何處,自家有哪些尾巴要清的?
而此時東坊市的女眷們,眼睛都要黏在縣令夫人身邊的兩位公子身上。
「哇,沒想到小小一個青陽縣居然這麼熱鬧!」
看著來來往往的人群,鄭展霖很是興奮。
「那裡怎麼圍了這麼多人?」
「公子,小的去看看。」
是鄭展霖身邊的小廝長笛,是個機靈會來事的。
他仗著個頭小,又靈活,也不知道怎麼鑽的,一下就不見了人影,等再擠出來,手裡就多了個紙包。
他一手把紙袋子護在懷裡,一手按著將掉未掉的帽子,一臉興奮。
「公子,沒想到此處居然有糖炒栗子,而且比京都還便宜十文錢!」
「是嘛?那看來這青陽縣還有可取之處的。」
鄭展霖接過糖炒栗子,也很是驚喜,隨手剝開一顆,「嗯,確實不錯,跟京都的也不差什麼。」
「沛哥,你也嘗嘗。」
就那麼一會,青陽縣裡就傳開了:京都來的縣令夫人和公子說,東坊市的糖炒栗子比京都的還好吃。
第一時間吃到東坊市的糖炒栗子,成了大多數青陽縣人今日必做的事。
而趙家溝的糖炒栗子六人組,對此一無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