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問這位小姐是?」李福故作鎮定地問道,心中卻暗自揣測對方的身份。
謝惜音微微一笑,從容不迫地步入堂中,緩緩開口:「我乃侯府嫡女謝惜音,特來巡視莊子,聽聞此處有田地改種之事,故而來此了解情況。」
此言一出,堂內頓時一片譁然。
李福的臉色也瞬間變得難看起來,他沒想到這位竟是將軍府未來的當家主母。
「原來是謝小姐,失敬失敬。」李福勉強擠出一絲笑容,但眼中卻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陰狠,「不過,這田地改種之事乃是為了提高莊子收益,乃是大勢所趨,還望小姐莫要插手。」
謝惜音輕笑一聲,目光如炬,「提高收益自是好事,但若是以犧牲農戶利益為代價,那便不是明智之舉了,我且問你,這改種之事,可有徵得農戶們的同意?補償是否公正合理?」
李福被問得啞口無言,他自然知道這些都沒有做到位,但此刻也只能硬著頭皮狡辯:「小姐有所不知,這些農戶目光短淺,只看到眼前的利益,殊不知改種之後的長遠好處,至於補償,自然也是按照市價來的,並無不公。」
「市價?」謝惜音冷笑一聲,「我方才在村口可是親耳聽到農戶們的抱怨,你這市價,未免也太低了些吧?」
李福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正欲反駁,卻見謝惜音已轉身對那幾位管事說道:「諸位管事,我知你們也是奉命行事,但將軍府的家業,向來以仁義為本,這田地改種之事,還需從長計議,務必確保農戶們的利益不受損害。」
管事們聞言,紛紛點頭稱是,心中對這位未來的將軍夫人也多了幾分敬意。
李福見狀,心中不甘,「謝小姐,你說到底還沒有嫁給裴將軍,便這般插手將軍府內務,是否有些不合規矩?」
謝惜音嘴角勾起一抹淡笑,「李管家此言差矣,我雖未過門,但裴將軍既已將管家之權暫交於我,我便是這莊子上的半個主人,再者,將軍府上下,皆以仁義治家,我身為裴家未來的女主人,自當以身作則,維護府內公正與農戶的權益,規矩是死的,人心是活的,若規矩與人情相悖,我自會向裴將軍稟明,尋求更為妥善的解決之道。」
李福聞言,臉色更加難看,卻也無法再行反駁,只能勉強擠出一絲笑容,試圖緩和氣氛:「謝小姐言之有理,是李某考慮不周。既如此,田地改種之事,便依小姐之意,重新商議,確保農戶滿意。」
謝惜音微微頷首,目光掃過堂內眾人,「如此甚好,將軍府的家業,需得我們共同守護,方能長盛不衰。」
言罷,謝惜音轉身欲走,忽又停下腳步,對李福道:「李管家,你雖初來乍到,但望你能儘快熟悉府中事務,切記,將軍府的聲譽,不容半點玷污。」
李福心中一凜,連忙躬身應諾,目送謝惜音一行人離去。
謝惜音並未著急離開,她走著走著忽然瞧見莊子裡有不少胡人模樣的商人,頓時心生疑惑。
她停下腳步,眉頭微蹙,望向那些胡商,心中暗自思量。
這些胡人出現在這裡,絕非偶然,且看他們與莊子上的某些管事交談甚歡,似乎在進行著什麼交易。
謝惜音心中警鈴大作,她深知邊境貿易雖能帶來一定的經濟利益,但若監管不力,也易滋生事端,損害百姓利益。
「冬兒,你去打聽一下,這些胡商為何會出現在這裡,他們與莊子有何交易?」謝惜音輕聲吩咐身旁的冬兒。
冬兒領命而去,不多時便匆匆返回,面色凝重:「小姐,我聽聞這些胡商是從西域遠道而來,他們手中握有珍稀的香料與寶石,正欲與莊子交換糧食與布匹,但奇怪的是,這些交易似乎並未經過將軍府的正式許可,且價格遠低於市價,引得不少農戶私下交易,生怕錯過這難得的賺錢機會。」
謝惜音聞言,秀眉緊鎖,她深知這種私下交易的風險。
若任由其發展,不僅會導致將軍府的物資外流,還可能引發農戶間的矛盾,甚至被不法之徒利用,影響邊疆穩定。
「此事必須立即制止,你速去召集莊子上的所有管事,我們即刻商議對策。」
不多時,莊子的管事們齊聚一堂,面對謝惜音的質問,幾位涉及私下交易的管事面露尷尬,支支吾吾難以辯解。
「將軍府的家規,第一條便是公正無私,你等身為管事,本應恪盡職守,保護農戶利益,維護莊子安寧,卻為一己私利,罔顧大局,實乃大錯特錯!」謝惜音的話語擲地有聲,震得在場眾人無不低頭認罪。
「謝小姐,這……我們也只是按吩咐做事啊。」李福終究是扛不住,跪地求饒。
謝惜音目光如炬,「何人?」
「是……蘇夫人……」
果然是裴望川還有蘇氏。
謝惜音沉聲道:「蘇夫人的意圖,我自有計較,但不論是誰,都不能損害將軍府的名聲和農戶的利益,從今日起,所有與胡商的交易,必須經我親自審核,任何私下交易,一經發現,嚴懲不貸!」
管事們聞言,皆是一凜,紛紛表示遵從。李福更是心中暗驚,他原以為謝惜音不過是個空有頭銜的弱女子,如今看來,她不僅有膽識,更有手腕,讓人不得不服。
謝惜音暫且回了將軍府,但並未讓人透露半點風聲。
她要的是蘇氏還有裴望川自己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次日清晨,謝惜音便喬裝打扮,隻身一人潛入市集,暗中觀察那些胡商與農戶的交易情況。
她發現,儘管自己已下令嚴查,但私下交易的現象依舊屢禁不止,且愈演愈烈,顯然背後有更大的力量在推動。
謝惜音心中暗自盤算,決定從源頭入手。
她悄聲來了軍機府。
「請幫我通報,我要見趙大人。」
門房似乎並不認識謝惜音,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見她衣著樸素,卻難掩清麗之色,心中雖有疑惑,卻也未敢怠慢。
「姑娘稍等,我這就去通報。」門房說罷,轉身匆匆步入府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