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前世?」顧懷宴對這個詞過於陌生。
姜綰這才發覺自己的情緒太過動盪,居然脫口而出了這樣奇怪的話,
「哦,我……我是說,」她眼神閃躲著,
「【其實】,我想問的是,你是不是……」她的聲音越來越小,失去了剛才的莽撞,更多的是不安,
「是不是其實也有一點點喜歡過我……」
顧懷宴頓了頓,老謀深算一般的沒有正面回復,反而又是一句反問,「也?」
姜綰的臉「騰」的一聲就紅了!
十八歲情竇初開,得知要在顧家叔侄兩個人之間選一個人聯姻。
那時候的顧懷宴剛剛回來,又帥又痞又野性,還玩得開,姜綰本就是個大顏控,是暗戀過他的……
「為什麼要用:也?」顧懷宴深邃的目光灼灼,燒著姜綰微微發燙的心。
今天她嘴笨,說什麼都錯。
「咳咳,」姜綰尷尬地看著腳尖,大眼睛裡蕩漾著水汽,怕死了他敏銳如同談判專家的追問,再問下去,他怕是連她這個重生怪的小馬甲也得被他扒下來,
「還,還還債麼?不還債我回家睡覺去了……」
她微微羞臊,尷尬的聲音被他吞進了腹中,
軟糯的聲音停留在四片唇瓣之間。
熱烈的吻鋪天蓋地,多了一層誤會解除的快意和更肆無忌憚的愛意。
「這一次,不算還債。」顧懷宴低沉的嗓音帶著幾分性感的喘息。
姜綰也不想把這一次算作【債】。
那算做什麼呢?
動情麼?
動心麼?
對前世的彌補麼?
不知道。
總之這一次,是姜綰最投入的一次。
她配合,甚至迎合著他的每一次索取。
不再羞澀的壓抑著聲音,在他那次狠狠深入後,她的嬌吟終於變成了讓人血脈賁張的媚聲。
當年,他選擇離開的主要原因就是她,他選擇留下來,也是為她。
如果她當年堅定自己第一眼的選擇,如果沒有周茉從中作梗……
她大約會嫁給顧懷宴。
顧懷宴這人冷傲了一些,忙碌了一些,但是對她沒得說。
如果嫁給他,她會是個富貴閒人,和其他的豪門聯姻一樣,生活幸福而又平靜。
周茉換了她給顧懷宴的回禮,以她的名義差點兒把他害死。
顧懷宴心灰意冷,辛辛苦苦奪下來的顧氏也不要了,前世,他留下了家主轉讓書,所有的股份無償贈給了顧知遇。
姜綰還一度因為進門就能成當家主母而高興過。
沒想到,一切都是顧懷宴的黯然神傷。
姜綰汗涔涔地躺在他寬闊的懷抱里,以往總是被欺負到直接暈過去的她,今晚卻在他懷裡失眠了。
她一顆被人傷爛了的冷心冷肺,居然泛起來密密麻麻的痛楚。
她的指尖緩緩划過他高挺的鼻樑,忽然,有點心疼他。
顧懷宴如果對她沒有感情還好,可如果真的有半絲情義,那收到她那件致命的回禮時,該是多麼絕望……
陷入熟睡的男人突然蹙起了眉,他的手臂緊緊摟著姜綰纖細的身子,
「綰綰,你看看我……」
他做夢一般的輕輕囈語,聲音很輕,可鋼筋鐵骨一般的手臂卻把姜綰勒到骨頭都痛了。
「別嫁給那個廢物,我會對你好……讓你永遠幸福……」
「綰綰,你為什麼,一點都看不到我……」
顧懷宴這人毫無破綻,從來不說夢話,今晚也不知道是不是連夜飛回來累慘了,他模糊的聲音,帶著幾分痴情和痛楚。
姜綰被他擁在懷裡,猛的一剎那,竟然想這樣被他勒死算了。
她為什麼就一點都看不到他呢!
他明明更帥,更多金,更深情!
她傻麼!?
有可能是傻,也有可能——
是她被人操控了。
姜綰長舒了一口氣,這一世,她不會再被人操控,她也絕對不會再讓顧懷宴心灰意冷。
她反手擁住他的勁腰,淺茶色的眸子比任何時候都明亮。
她要查這個周茉。
周茉絕對不簡單。
二哥是國家安全部的人,行蹤絕對保密,她能用二哥的事情偽造假消息,她怎麼可能簡單?
她在公安部有人,據說她今年還要考公!
姜綰拿出手機,「卡卡」兩下,把公務員考試的志願,由婦聯,轉向了北城安全部!
不睡了!
掏出手機,打開《題王爭霸》APP,連夜刷題!
考公,她要知道二哥的所有信息,她還要用周茉最驕傲的家世身份,給她致命報復!
數量邏輯關係題她不會做,那就硬做!
題海戰術,把所有題目的答案印在腦海里!
就這樣,凌晨三點,姜綰在他懷裡狂刷了二百道考公真題!
直到顧懷宴被她手機的強光刺醒,扔了她的手機,又把她壓在了身下……
咳,好吧,這也就是顧懷宴,不然誰也休想浪費她考公的寶貴時間!
從這天開始,姜綰開啟了瘋狂學習模式,每天三點起床背題,連姐姐天真無邪的《小豬佩奇》時光也被她掐斷了,給她輔導!
姜早早在佩奇和姜綰之間難以抉擇,最後咬著下唇,眼含熱淚,選擇了陪姜綰做題!
姜綰刷起題來,越發的瘋,除了還債,誰都不見。
還債也得規定時間,每次不能超過十分鐘,每天不能超過三次,一天半個小時,是她對債主的最大尊重和放縱了。
顧懷宴的鼻子差點兒氣歪了!
時間長點怪他麼?
還有沒有天理了?
姜綰做題趨於魔怔,比高考還卷,終於一通電話,讓她都不能再繼續安心做題了——
「老闆!客戶們說咱們的衣服臭……」蘇三姑打來電話,
「我聞了聞,的確有股騷氣……」她也很慌,完全搞不懂為什麼,
「可是根本找不出來是為什麼……」
衣服——臭?
衣服還能變質?
「營業額倒無所謂,」蘇三姑說,
「問題是,最近有兩位貴客的訂單,都是大人物,臭衣服送過去,咱們惹不起……」
姜綰扛著《申論》和《行測》兩本大書就來到了錦繡門店。
剛進門,那股腥臊惡臭的味道,險些讓姜綰暈過去!
這味道,她太熟悉了!
她身上都曾經瀰漫著這股讓人作嘔,如同十幾年沒有清潔過私處的臭味兒!
是梅毒發展到中重度的惡臭!
梅毒就是以前的花柳病,發展到中重度,紅疹,斑塊,膿包,私處瘙癢難耐,潰爛橫生……
簡直就是前世的噩夢!
「最近到店的都有哪些客人?」姜綰急了,
「有沒有顧知鳶!?」
「哦,鳶鳶小姐有來過,試了好多好多衣服,但是沒有買,」
蘇三姑說,
「她最喜歡的是一條掛在脖子上的深紫色飄帶,那是貴客定製的,她也沒資格買。」
「她看了?調監控!現在就給我調監控!」
監控中顧知鳶厚厚的妝容下臉色蒼白,垂涎三尺地看了看那個深紫色的飄帶,看上去沒有做任何事情……
可……
可姜綰卻分明看到了,她把一團衛生紙球兒,扔進了那個紫檀木的盒子裡!
姜綰整個人懵了片刻,「現在全店關閉,停止對外營業,那條飄帶是誰訂的?」
蘇三姑查著預定記錄,記錄本上明晃晃的寫著三個大字:
「顧懷宴。」
姜綰的心,沉到了腳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