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三剛喊完話,就聽到後面的人說:「在這兒!」一股冷汗從中心冒起,悚懼襲遍全身。
身後那名看護自己的人是吃素的?
不等回頭,堅硬的東西已經抵在後腦之上,大腦瞬間出現一片空白。
前面那名士兵同樣大吃一驚,本能地轉換個位置,把小娟拉到身前,面對著鄭八斤,槍始終沒有離開她的腦袋。
接著,他又發現不安全,再度換個位置,不把後背留在剛才區文長和鄭八斤所在的位置。
「別這麼緊張。」鄭八斤看著他手忙腳亂的樣子,不由得好笑,「一看你就是個新兵蛋子,如果要殺你,已經是死人一個。」
「放下槍,不然打死她!」新兵蛋子一聽更加慌亂,手也跟著發抖。
「她的死跟我有什麼關係?」鄭八斤冷冷一笑,手裡的槍依然指著唐三,還伸出另一隻手,一把抓住其後領,將他往前推兩步,離那人更近。
這時,那人才看著,剛才好好站在唐三身後的士兵,不知何時,已經直挺挺躺在地上,就如死人一般。
唐三冷汗直流,知道鄭八斤殺伐決斷,比自己還下得手,但是,他就不信邪,一個滿口仁義道德的鄭八斤,不可能看著一個女人死在他面前。
正想著,鄭八斤放開他,把他的槍搶過來。
「你跑不掉的,我們的人已經到山下,說不定,現在已經包圍這裡。」
「我想不明白是的,你一個人販子,哪裡來的資源,可以調動這麼多人?」鄭八斤不再管那名新兵蛋子。
新兵鬆一口氣,卻聽到一聲槍響,大叫一聲,槍掉在地上,驚恐地看著鄭八斤,沉聲罵道:「你他媽的不講武德?」
「是媽,我說過不打你嗎?」鄭八斤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娟子突然向著鄭八斤跑過來。
「站住!」鄭八斤大喝一聲,一槍打在她的腳尖,讓她來個急停,要是再快半步,子彈就不是打進土裡,而是她的腿。
「我,救我!」娟子不可思議地看著鄭八斤,心想,這小子不就是為了救自己的嗎?
鄭八斤把唐三的槍收下,對著前方喊一嗓子:「老區,可以出來了,我沒有殺她,現在交給你處理。」
區文長走出來,小手槍突然指著娟子。
「爸!我是小娟呀,你這是?」娟子突然楚楚可憐地說道,正要回頭。
「別動!」區文長小槍抵著她的後腦,沉聲說道,「你到底是誰?」
「我是你兒媳婦呀!」
鄭八斤看著公公用槍指著兒媳婦的畫面,感覺有些違和。
而這時,飛機的聲音已經響起,軍人們的腳步聲也在身後不停地響著。
鄭八斤沒有回頭,一副鎮定如常的樣子。
區文長也沒有驚慌,反正該來的會來,該走的會走。
「呵呵,小子,你完了。」唐三得意地說著,突然表情一僵。
「全部放下槍,不許動!」一道渾厚的男中音,帶著標準的普通話傳來,讓人不容置疑。
鄭八斤鬆一口氣,把槍放下。
有人快速過來接管唐三和小娟,還有人指著鄭八斤和區文長。
但是,看著他們都很老實的樣子,並沒有為難他們,沒有如電影上那樣將人按翻。
「你是誰?」那名標準普通話的人看著鄭八斤。
「王安!」鄭八斤平淡地說著,看著他衣服上的五角星肅然起敬,想不到自己的任務,就這麼快結束。
心裡覺得老虧,錢也被火燒掉,還有很多人因此而死。
「你沒事吧?」那人頗為英姿勃發,對著鄭八斤行個軍禮,接著伸手握住鄭八斤的手,說道,「辛苦了!我是西南軍區警衛連長,奉首長的命令來接應你。」
區文長和唐三呆立當場!
特別是唐三,一臉不可置信地看著面前這一隊軍人,整個人呆住,就連有人將他捆起來都不自知。
區文長看著鄭八斤,表情複雜無比,心想,這小子是何許人,年紀輕輕就得到首長的重視,讓警衛連親自來接?
這時,兩架直升機停到一片廢墟的村子裡,分別下來兩個人。
其中之一,竟然是高正興!
空中還有兩架飛機盤旋不定,正是戰鬥機,保證空中安全。
高正興看著村子,不由得眉頭皺起,沉聲罵道:「他媽的,簡直不是人!」
罵一通之後,來到鄭八斤身前,和他握手,先關切地問一下情況,確定鄭八斤沒事,這才問道:「那小女孩子是不是已經死了?」
鄭八斤搖搖頭,說道:「她沒事,藏在一個暫時安全的地方,馬上交給你,也算是完成任務,不辱使命。只可惜,我賣茶葉的錢,被這些人一把火給燒掉,怪可惜的,長官得補償我。」
唐三聽著,臉色一變再變,看來,這小子說的是真的,早知如此,拿著那十萬塊錢跑路,也不至於被抓。
「哈哈,真是太好了。」高正興聽說小雪沒事,臉色好看許多,笑著拍拍鄭入斤的肩膀,「你要什麼補償,別再提錢,那樣很傷感情,而且俗氣。」
錢是個好東西,老子現在最缺的就是錢。
鄭八斤腹誹著,臉上不動聲色,說道:「我想把這個地方盤下來。」
「真是太好了,我就說王安兄弟是個有良知的人,還是個好警察。這裡已成一片焦土,正等著災後重建,我替村民們感謝你。」
鄭八斤不自覺就翻個白眼,心想,真是小氣,突然笑著說道:「我要的是這一片山脈的土地。」
唐三已經被押走,臨走時瞪一眼鄭八斤,像是要再一次看清他的真面目一樣,想不通這小子怎麼叫王安,還警察,明明就是一個高級混混。
高正興沒有急著回答鄭八斤,而是看向區文長,心裡想的是,如果不同意,這小子會不會不帶自己去找劉雪?
而他對這裡的情況不熟,不知道這些土地是什麼性質,自然不敢答應。只有這老頭是當地人,沒有人比他更熟悉情況。
但老頭怎麼有些面熟!
這不是高團長嗎?
同時,區文長也看著高正興出神,心裡產生一個疑問,十幾年不見,都成首長,當大官了?
他當時只是一個民兵營長,不是正規軍隊,自然不知高正興已經是副司令,還是少將軍銜。
「忘了介紹,這位是區文長,當年也參加過越戰。這位是高……」
鄭八斤的話還沒有說完,高正興搶過話,說道:「高正興,我就覺得區文長似曾相識,原來就是當年的營長。」
「只是個民兵營長,在高團長面前,永遠不敢稱自己是軍人。」區文長尷尬地伸出布滿老繭的手,握住高正興老早就伸出的手。
「哪裡?當年如果沒有您帶路,我這個外地人,根本不可能深入敵方,殺他們一個片甲不留,您是有功勞的。」高正興看著昔日的戰友,心裡五味雜陳,「老戰友,你現在過得怎麼樣?」
一看就過的不怎麼樣。
鄭八斤腹誹著,心裡有種不好的預感,拉著自己從越南回來的那名區師,可能跟面前的區文長有關係。
「唉,一般一般,家裡種著地,小日子也算過得去,但是,沒想到,再一次失去家園,無家可歸。」區文長說著,看一眼小娟,頗為黯然。
「家裡都還有什麼人?」高正興臉上也很痛苦,以為他的家人,和村里人一樣,全部遇害。
「還有個老伴,在山上種地,才逃過這一劫。」區文長沒有提兒子,再看一眼小娟,說道,「這人本來是我兒媳,但是,沒想到,竟然是敵人打入我們內部的探子。」
高正興這才看向小娟,沉聲說道:「帶下去嚴加審問。」
兩名軍人把小娟押走,現場只剩下鄭八斤和區文長,連警衛都站在一邊戒備,高正興再度看向區文長,說道:「老戰友,有什麼打算?」
「還能有什麼打算,都已經老朽,種點地,過點小日子等死唄。」看得出來,兒媳婦的事情,對他打擊很大。
「你看,這地方不能再住,搬到城裡去吧,到時,讓民政給你解決待遇。」高正興能做的,僅限於此,對方沒有軍籍,只是個農民。
「謝謝首長的關心,我要留下來,現在國家也有困難,就不增加負擔,不給國家添麻煩。」區文長大有一種誓死不肯遠走他鄉的意思。
鄭八斤看著區文長,心想,看他樣子,是不知道這裡有個寶藏,只是熱愛家鄉的山和水。
不由得計上心來,笑著說道:「我有一個主意,不知是否可行?」
「請說!」高正興正愁無法解決老人的問題,不想看著他和老伴,就守著這麼一片大山孤獨終老。見鄭八斤說有辦法,自然眼前一亮。
「我真想把這裡盤下來,到時,辦個廠,就請區文長幫忙照看,一個月給兩百塊工資,他既可以不用離開家鄉,也可以做點事,一舉兩得呀。」
「兄弟,你就別逗我,這裡如此偏僻,連公路都不通,能開什麼廠?你不就是想讓我白領兩百塊錢?」區文長像是真不知這裡是寶山一樣。
「這不是問題,不就是一條公路嗎?沒有做不到,只有想不到。」鄭八斤笑著說道,「你放心,如果把這片土地交給我,不出三年,就會大變!」
「我看行,小兄弟說得對,公路的事情,我來解決,如果地方政府拿不出錢,我就讓警衛連在這裡修路。」高正興這會兒,雖然不知鄭八斤葫蘆里賣什麼藥,但是真的想幫老戰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