敵人根本就不相信鄭八斤,只是叫他把槍放下。
鄭八斤聽白對方的意思,笑著說道:「那女人已經被我藏在一個絕對安全,你們永遠也找不到的地方,不信就試試。」
說著,還往前走兩步。
「站位!」有人突然開槍,子彈打在鄭八斤前方的腳下。
他們知道,面前這個高個子,是個極度危險的人物,已經殺死他們不少人,自然不會讓其靠近。
鄭八斤停下,把槍丟在身後,慢慢把背在身上的槍也解下來,一隻一隻丟在地上。
區文長奇怪地看著鄭八斤,總算是明白,這些人是衝著他來的。開始看不懂面前這個年輕人,有什麼值得這些人花如此本錢,出動這麼多人。
鄭八斤已經赤手空拳,連腰上的小左輪也放在地上。
區文長心裡很感動,這小子還算是有良心,沒有用自己兒媳婦的命和敵人賭。
「說,那女人在哪兒?」這時,士兵們背後站出一個人,讓鄭八斤有種似曾相識之感。
「放開她,我帶你們去找。」鄭八斤很快就想起,這個人,就是當初在新店子,從自己手裡逃走的老大,看來,事情比自己想像之中還要複雜。
「哼,你以為,我會相信你?」老大看著鄭八斤的眼睛,一副成竹在胸的樣子說道,「忘記告訴你,鄭老闆,我叫唐三。」
「哦,想起來了,你就是那個人販子,我以為你已經死掉,沒想到,你還冒充起軍人來。」鄭八斤和他對視著,完全不把其他人放在眼裡。
「好說,當初你壞我好事,就會想到有這麼一天。」唐三得意地說著,仿佛鄭八斤已經是折斷翅膀的雄鷹。
想想也是,任鄭八斤再厲害,現在沒有武器,面對著敵人六七支槍,已經插翅難飛。
鄭八斤點點頭,說道:「反正現在落在你的手裡,已經逃不掉,我認命吧!」
「哈哈,還算有點自知之明。」唐三笑得更加狂暴。
區文長面色變得陰沉,但是,這會兒,兒媳婦在人家手裡,自己和鄭八斤赤手空拳,還能怎麼樣。
「只是,我有一事不明?」鄭八斤苦笑一下,淡定地說道。
「問吧,讓你死得安心一些。」唐三笑著說道。
「這一路上,追殺我們之人,都和你是一路?」鄭八斤想的是,他不可能有這麼大的能量,應該背後還有人。
「當然不是,我只負責最後一道防線,換句話說,已經等你很久。」唐三看著鄭八斤,說道,「不過,你還真有點小本事,一群越南人,從未失過手,竟然讓你逃脫。」
「如此說來,在內河邊境,炸飛的小卡車,也是你的傑作?」鄭八斤看著他,對視著,想要從他的眼裡找到答案。
「不錯,當時以為你和那女人在車上,沒想到,你找個替死鬼。」唐三說著,臉上閃過一絲狠戾之色,「害老子浪費彈藥和子彈。」
「可惜了,老兄。」
鄭八斤突然冒出一句,讓唐三不由得一愣,沉聲說道:「當然可惜,那可是真金白銀弄來的。為了你,我可是狠下血本。」
「我可惜的是,你一心為財,卻不知道,那車裡足足有十萬塊錢,被你那一炮給乾沒。」鄭八斤說著,眼睛不自覺地瞄一眼那個叫娟子的女人。
她像是很鎮定,沒有一絲害怕的意思。
「十萬?」唐三顯然也不知道是真還是假。
「對,有人讓我幫他把那小女孩子救出來,給十萬塊錢,結果,被你給化為灰燼,你說可惜不?」鄭八斤說道,「你背後的人,讓你來殺我和那小女孩,也不可能開這麼高的價。」
「早知如此,你拿著錢,我帶著小女孩子離開,何樂而不為?大家都有利,何必為一點小錢,害死這麼多人」鄭八斤見他心痛傳說中的十萬塊錢,心裡不由一樂。
「別廢話,那女人在哪兒?」唐三突然意識到鄭八斤在套路他,不由得冷笑,「別想著拖時間,沒有人會來救你。」
「你說的是老的那女人還是小的那個?」鄭八斤正色說道。
「有區別嗎?」
「當然有區別!我要救的是小女孩,如果你要殺的是老那個,就跟我無關,可以把她交給你。」
「哼,你明知道我要的是老那個。」唐三不由上當,說出來之後,馬上說道,「別廢話,把她交給我,我會考慮讓你死得痛快一些。
「反正都要死,不如死得轟轟烈烈一點。」鄭八斤說著,突然掏出一把小手槍,對著一名士兵,二話不說,一槍放倒。
「砰砰……」敵人大叫,一起向著他開火。
但是,鄭八斤已經一把抓起地上一支步槍,另一手拉著區文長,一個箭步,閃到左邊的林子之中。
「你幹什麼?」區文長大叫,「他們抓著我的兒媳,這樣會害了她。」
鄭八斤沒有理會他,而是提起步槍,對著敵人又放出兩槍。
兩名士兵應聲倒下,嚇得全部鑽進林子,不敢冒頭。
鄭八斤這才正色說道:「你那兒媳婦有問題,和他們是一夥的。」
「你說什麼?」區文長有些不敢相信,以為鄭八斤是瘋子。
鄭八斤把手槍遞到他的手裡,說道:「她根本就不是一個普通村姑,不然,槍指在腦袋上,早就嚇尿,怎麼可能面不改色?」
「好像……」區文長接過槍,依然不敢相信,他是救人心切,沒有往這方面去想,回憶一下,好像真是那麼回事。
兒媳婦很鎮定,像是知道自己不會死一樣。
他接過槍,沉聲說道:「你掩護我!」
說著,就要跳出去,卻被鄭八斤一把拉住,搖搖頭說道:「是你掩護我,我怕你下不去手。」
區文長短暫沉默,心想,好像是這個道理,雖然娟子值得懷疑,但畢竟叫自己這麼長時間的爸爸,哪能狠心下手?
何況,萬一錯怪她,一槍把她打死,那不就要後悔一輩子。
想到這裡,他看著鄭八斤說道:「先別傷她性命,我有事要問她。」
鄭八斤點點頭,說道:「你放心,我從來不打女人!」
說著,人已經躥出去,鑽進敵人藏身的林子之中。
區文長見了,忙著開一槍,把一名士兵的頭壓下去。
很快,士兵們重新組織起來,分開行動,向著區文長所在的位置包抄過來,還把娟子給推到前面。
唐三躲在後面,大聲叫著:「放下武器,不然,就殺死這個女人。」
區營山藏身樹後,手槍指著娟子,終於還是下不得手,看著敵人一步一步緊逼。
而這時,山下再度有人上來,人數還不少。
早有人報告給唐三,說支援的人來了。
唐三大喜,心想,這個越南人還真是給力,給自己這麼多人不說,還有後續部隊。
「你逃不掉的,趁早投降。」唐三的聲音在林子之中響起。
此時,鄭八斤已經摸到他的左翼,正要找機會下手,不由得停下身來,從樹叢之中看過去,遙遠的天邊,一個黑點正向這方快速飛來。
臥槽,連直升機都派上用場,真他媽的太給面子。老子不過一個生意人,用得著花這麼大的本錢?
正在這時,山下傳來沙沙聲,就如蝗蟲過境。
鄭八斤來不及對付唐三,而是趴在一棵大樹後面,看向山下,一群穿著迷彩服的人衝過來,場面相當壯觀,初步估計,不會少於一個連。
和平年代,能看得見這麼多的軍人,只有抗洪搶險。
再看天空,已經不止一個黑點,而是兩三個,越來越近,幾乎可以聽到機器轟鳴的聲音。
鄭八斤想逃應該沒什麼大問題,以他的腳力,在林子裡穿行,可以把這些軍人甩幾片山,飛機也白搭。
當年小米國就是開著轟炸機,在越南浪費幾年的子彈,成效遠遠不如大國一個月的時間。
只是,如此一來,區文長就危險,必然成為敵人刀下之魄。
鄭八斤不會丟下他不管,先弄幾個敵人來墊背。
一名軍人,正彎著腰,雙手端槍,往前伸出。跟在一個人身後,向著區文長所在的位置摸去,心想,走在最後,應該是最安全。
大腦突然遭到重擊,在昏迷前半秒鐘,腦中大叫後面也不安全。
身子正要倒地,一隻大手托著,輕輕放下。
前面那人剛聽到響動,正要回頭,後腦之上一痛,不省人事。
鄭八斤恰到好處接住他的身子,輕輕放下。
如果按照以往的打法,他應該把其中一人的衣服扒下,穿在自己身上,方便迷糊敵人,但是,現在不同往日,情況緊急,不等把衣服換好,敵人大部隊就會趕到,天上飛的,地上跑的一起來,簡直上天無路,入地無門。
唐三還在和區文長對峙著,他的前面是一個士兵,用槍指著娟子,身邊還有個士兵看著自己。
這是萬無一失的打法。
他已經知道支援的人馬上就到,得意地對著前方喊話:「鄭八斤,給老子出來,你已經逃不掉。」
心裡無比憋屈,這他媽什麼人,出動這麼多人,還要用一個女人來擋在前面,迷糊對方,傳出去都不太有臉混。
前方沒有人回答。
突然一個聲音在身後響起:「在這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