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夜襲

  「沒聽夠。」蕭瑾熠喉結滾了滾,寬袖之下,一雙手暗暗合緊。

  意有所指。

  「那臣女再彈給殿下聽好不好?」姜雲曦此刻無比聽話,溫順得像只兔子。

  「嗯。」他喉嚨乾澀,低眉垂眼時,扣住她後頸重重吻了下她唇。

  氣歸氣,但依舊愛她。

  歸於平靜,蕭瑾熠闊步走到伏案邊坐下,唇角的弧度漸深,眼底那團擰不開的滯悶早已消散殆盡。

  玉手輕輕抬起,靈活巧妙地再次撥動琴弦,此刻的琴音比剛才更加溫和,更加勾人心弦。

  姜雲曦即使一身素衣坐在那處,依舊熠熠發光。

  浮動的琴音似飄渺雲霧纏繞在蕭瑾熠周身,心境自然而然地鬆懈,他單手撐著太陽穴,另一隻手似有若無地敲擊桌面。

  等候姜雲曦停手,他毫無顧忌地起身往她身邊走,握緊她手腕把人提起抱進懷,肆無忌憚地親——

  喘息間隙,她抓緊他胸前衣衫,雙眼朦朧,紅潤的唇一張一合:「殿下還生氣嗎?」

  「不生氣了。」

  不難哄。

  …………

  一連幾天,姜雲曦都在營帳中陪著蕭瑾熠,無他,唯恐某人又悄悄跑了。

  如蕭瑾熠猜測的那樣,因為下山的路被堵死,山上土匪早已開始內部凌亂。

  矛盾激烈碰撞,又因為姜雲曦殺了他們的二當家,山中人心惶恐。

  「山中糧食匱乏,不用我們出手。」深夜,蕭瑾熠看完最後一份軍情匯報後坐在床邊開口。

  姜雲曦困意襲來,雙眼瀲灩一層霧氣,手抬起些,放在他的掌心,聽他呢喃。

  她往床內側靠了靠,身邊位置被占據後,又轉回來湊進他懷裡。

  「煙羅說如今武隆山寨里的人分成了兩波,大當家的脾性急躁,若是逼急了,可能會做出自損的事情來。」

  蕭瑾熠的手臂慢慢墊在她頸下,嗅了嗅她身上清香,醞釀倦意:「難不成還能來打我的軍營?」

  「萬一呢?」

  「放心,準備好了一切,巴不得他來。」

  蕭瑾熠是絕不會讓自己的將士白白浪費生命去冒險,飛鷹營無論在哪兒,無論軍情如何都不會懈怠警戒。

  一旦有險情,作出反應的速度極快。

  燭火熄滅,姜雲曦在蕭瑾熠懷裡睡得很安穩,而他則是淺層睡眠。

  算算時間,他們也在山腳耗了快十日,晉城的交接很快,這些山匪來不及反應,寨里糧食等物資定會匱乏,逼不得已之地,會出下策。

  他刻意讓黃澤帶了批人離開,如今營帳里只有幾百餘人,而山匪上千,給了他們偷襲的機會。

  寅時將至,軍營忽然躁動。

  蕭瑾熠猝然睜開眼,小心翼翼將手收回,慢慢拍了拍懷裡人兒的薄背讓她繼續安心睡覺。

  起身,披上錦袍往營帳外走去。

  山匪由大當家率領,第一目標是軍營的糧庫。

  山間一團一團,數不清的火把朝這邊圍來。

  姜雲曦悠悠轉醒,營外步伐混亂的聲音很清晰,身側溫熱,蕭瑾熠剛走不久。

  是山匪夜襲,她沒管其它,起身穿好衣裙就準備出門。

  那些個山匪沒經過嚴密訓練,只知道一味猛衝,飛鷹營的將士自列成防禦陣,盾牌與矛槍,大刀默契配合。

  篝火繚亂,火苗竄動,光影之下一個又一個送命的亡徒倒下。

  「大當家的,這批人不好打啊!跟以前的府衙全然不一樣。」

  山寨的「師爺」站在大當家身邊,兩人沒去山腳,一直站在山坡隱秘處看形勢。

  起初團團火苗都快要把營帳包圍了,但現在移動的火把一點一點減少,意味著他們的人也在減少。

  「混帳東西,我們可能是中計了!」

  「真是低估了這群人。」

  大當家的咬緊牙關,師爺手中微小照明的燭燈下,可看見他略顯油膩的臉龐。

  「發信號讓他們撤退!」

  「是是是。」師爺趕忙將燭燈暫時放在地上,從腰兜里摸出一截似火摺子的東西,正準備打開,手往天空舉起的時候,一把飛刀穿破夜色襲來。

  「啊!」師爺的手腕直接被擊中,信號筒也滾落山下。

  手腕鮮血淋漓,再回眸時,一位白衣女子安然站在身後不遠處,夜光鍍在她周身,若忽視掉她手中匕首,可能會讓人覺得這是下凡的月宮仙子。

  「來人,拿下她。」

  大當家往後退了好幾步,命身側的十來個人一起攻上去。

  「一個女人罷了!誰擒住她爺就賞她做你媳婦兒。」

  「污言穢語,看我不割了你的頭。」

  姜雲曦最厭惡這種污淫之人,他能說出這種話,恐怕欺凌的良家女子不在少數。

  匕首泛著刺人寒光,面對一起襲來的人,她毫不客氣飛身而上,手腕翻轉,身姿矯捷,不顧鮮血將她裙衫染紅。

  上前送死的人,她不介意讓他們成為刀下亡魂。

  敗局已定,師爺想要跑,但手腕的刺痛讓他喪失理智,往後退的時候沒有注意腳下,如滾石般翻轉掉落山坡。

  姜雲曦如高高在上的地獄之花,冷冷掃視地上呻吟喊痛的人,一步一步往大當家藏匿的地方走去。

  他也清楚自己現在的境遇,拿起長劍奮力抵抗,會點兒內力,但對於姜雲曦而言,都是雜碎。

  匕首橫鋒掃去,鮮血噴涌而出,她凝白的指間染上血漬,心底覺得一陣噁心。

  手起刀落,取他首級。

  山腳軍營漸漸歸於平靜,此番可能三四百人一同攻來,但跑的跑,傷的傷,那些對將士有性命威脅的人皆被反殺。

  「稟王爺,沒有看見山匪大當家的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