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夢見我被人一箭射死了。」
這句話久久迴蕩在盛長樂耳邊,讓她只覺得耳中嗡嗡做響,胸口像是壓著什麼喘不過氣,前世種種從眼前閃過,半晌都沒有緩過神來。
徐孟州垂目下來,仔細觀察盛長樂的表情,雖然光線昏暗,可不難看出她臉上的震驚。
他心下就更加確定了,果然她反應有點不對勁。
男人唇邊一抹笑意一掠而過,復又平躺下去,還呼吸凝重,好像也沒有完全從噩夢的影響之中掙脫出來。
盛長樂看他躺下,眼瞎一口唾沫,湊上去,試探詢問,「誰把你射死的?」
徐孟州回答:「除了李元璥還會有誰。」
盛長樂心下猛然一跳,第一瞬的想法,他莫不是夢見前世了吧?
光是一想,她背脊就冒出了冷汗,頓時心生畏懼。
徐孟州又吶吶的說道:「看來,我真的會死在他手上也說不一定……」
盛長樂頭皮都快炸了,稍微有些激動,趕緊道:「怎麼可能!只不過是個夢罷了,夫君,你可千萬不能當真!」
徐孟州緊緊皺著眉,「我也知道是夢,可我這心口有些疼,好像真的被一箭穿心似的,昭昭,你幫我揉揉。」
男人捏著她柔軟的小手,放在自己胸膛上,好像那裡真的很疼。
盛長樂的手都有些顫抖,小心翼翼的靠在他身上,小手溫柔的幫他揉了揉心窩,嘴裡還在輕聲呢喃,「只不過是個噩夢罷了,趕緊睡吧,再睡一覺就忘了。」
徐孟州點點頭,隨後將盛長樂圈在懷裡,很快又睡著了過去。
倒是盛長樂,想著他不知道夢見了什麼,是不是夢見的前世,一整晚都翻來覆去,輾轉難眠。
次日醒來,盛長樂還惦記著徐孟州是不是夢見前世,或者有沒有記起來前世的事情,總覺得放心不下。
早上,伺候他更衣的時候,盛長樂便再一次試探的詢問,「夫君,你昨晚到底做了什麼噩夢啊,怎麼嚇成那樣?」
徐孟州垂目斂眸的看她,見她那副做賊心虛的模樣,心下竊笑,面上只是若無其事的模樣,回答,「早就忘了。」
盛長樂還有些不放心,抬眸看著他,「當真忘了?」
徐孟州點點頭。
看他好像當真不記得的樣子,盛長樂這才長吁一口氣,稍微放心了一些。
徐孟州沉吟片刻,試探的方式信手拈來,問起,「昭昭,毛球是誰?前夜你睡覺還在喊他。」
盛長樂愣了愣,而後對上男人疑惑的目光,還有點摸不著頭腦,「我喊過毛球麼?」
徐孟州忍著笑意,道:「莫不是你還有什麼我不知道的舊情人吧。」
盛長樂立馬脫口而出,「怎麼可能!毛球只是我以前養的一條狗!」
毛球是前世徐孟州送給她的,費了很大的功夫,專門托人從西域帶回來的,京城裡獨一無二,就為了哄她開心。
剛開始她很不喜歡那隻狗,直到發現這狗很聰明,能聽懂人話,還會撿東西,後來就越來越喜歡了,走哪裡都要帶著。
盛長樂完全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說夢話喊過毛球,但是,她沒喊的話,徐孟州不可能知道。
徐孟州質問,「你還養過狗?」
盛長樂意識到有什麼不對,怕徐孟州追查,又連忙否認,「不過沒養幾天就死了。」
徐孟州點點頭,而後便收拾好,出門上朝去了。
背過身去,男人臉上按捺不住的笑意,目中閃爍著星辰般的光芒,一時心下熱血沸騰。
他現在能夠確認,盛長樂肯定是重生了。
他以前就懷疑過,不過很快又打消了懷疑,覺得是自己想太多。
也是現在他才能確定,她是真的重生回來的。
前世那五年的事情,不只有他記得,她也記得,她知道他們曾經做過一回夫妻,知道他多愛她,也知道她曾經背叛過他。
以前徐孟州總覺得,這輩子的盛長樂變了,跟前世的不是同一個人,讓他心裡好像缺失了一部分。
不過他現在知道了,她一直都在,她還是那個她。
只是,徐孟州不知,現在她到底只是想利用他報復李元璥,還是真的,經歷前世看清楚了一切,現在一心只想跟他過了?
現在她心裡可有他?
她可有歉疚過,後悔過?
今日,徐孟州一整天都心不在焉的,一直都在想著這輩子跟盛長樂在一起的點點滴滴,思來想去,好似剝開了一層層迷霧似的,把這女人看得透徹了幾分,心裡也愈發激動。
他已經開始在想,應該如何好好揉搓她,玩弄她了。
他是不是應該先讓她如願以償,坐上皇后的位置,再把她打入冷宮,讓她一輩子後悔莫及,為前世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徐孟州很想看看,這女人被拋棄之後,哭著苦苦哀求他的畫面。
當天傍晚,徐孟州跟世子徐定州一起回來的。
今日皇帝突然提起讓徐定州襲爵的事情,說是徐定州現在身為國丈,而且徐繼年事已高早就不管事了,理應早些讓徐定州襲爵。
回府之後,徐孟州跟徐定州一起去寧國公徐繼那裡。
徐孟州便向徐繼稟報此事,「聖上所言極是,大哥如今貴為國丈,是理應早些襲爵……」
徐繼氣得一巴掌掀翻了茶杯,連連咳嗽幾聲,道:「我死了麼?沒死這麼著急作甚!」
說著又指著徐定州的鼻子罵,「你現在貴為國丈了不起了是麼,這麼迫不及待,就想爬到你老子頭上來?還是說你早就想讓我這老東西死了,你才好名正言順的襲爵?
「我告訴你,只要我還有一口氣在,讓誰承襲爵位還是我說了算!我只要一句話,你這廢物休想坐到我這位子來!」
「咳咳咳……」
徐孟州趕忙攙扶著徐繼,拍著背安撫,「父親息怒,身子要緊。」
徐定州被罵得狗血淋頭,臉色已經難看至極,卻也只能忍氣吞聲,道:「父親息怒,切莫誤會,孩兒不急,只是聖上隨口一提罷了,不必當真。」
「……」
話雖然這麼說,可是回去之後,徐定州已經是氣得面紅耳赤,差點沒把桌子給掀翻。
蔣氏慌忙關上房門,湊上前去詢問,「夫君,你這是怎麼了,一回來發這麼大的火?」
徐定州一拳頭捶在桌面上,差點沒給桌子捶一個骷髏,他咬牙切齒,道:「我女兒現在都封后了,我現在是國丈,回來還要受那老東西的氣,這徐家一個個,根本就沒人把我放在眼裡!」
蔣氏愣了愣,也只得好聲好氣的安慰,「夫君別動怒,再忍一忍,父親也沒幾年日子了,這寧國公府的一切還不早晚都是你的,徐孟州再怎麼厲害,等父親走了沒人給他撐腰,到時候再跟他算帳就是!」
越想徐定州越氣,忽而想到皇帝說的話,皇帝保證說,將來肯定會立徐玉珠的孩子做太子,他的外孫若做了儲君,將來做了皇帝,那才是他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時候。
他只需忍一忍,忍到徐玉珠的孩子生下來再說。
徐孟州想了盛長樂一整天,一回房,看見美人那一抹窈窕多姿的倩影,便是心頭一熱。
他若無其事的進屋,就見盛長樂笑臉盈盈,朝著他迎上來,嬌聲喚了一句,「夫君……」
因為昨晚徐孟州突然說做了那個夢,盛長樂一直擔心到現在,心裡七上八下的,就怕徐孟州是不是知道了什麼。
雖然她今日已經試探問過了,可還是有些放心不下。
所以今日她對徐孟州異常恭維,徐孟州一回來,她便將茶水端到了他手中。
徐孟州看著手上的茶,再看了看目光灼灼正拿一張絕美臉蛋對著他的盛長樂。
男人機警的問,「你是不是闖禍了?」
盛長樂連忙搖頭晃腦,「沒有!只是覺得夫君每日早出晚歸,著實辛苦,我應該悉心照顧夫君的。」
徐孟州飲茶之後,放下茶杯。
他緊緊皺著眉,抬手捂著胸口,道:「我今日總覺得心口刺痛難忍,昭昭,你讓人去把秦艽喚過來,替我診下脈。」
他一說到心口刺痛,盛長樂瞬間就想起來一箭穿心,有點心虛,趕忙喚人去把秦艽找過來。
秦艽給徐孟州診斷之後,其實什麼問題也沒發現。
盛長樂在旁邊擔憂詢問,「怎麼樣?」
徐孟州也跟著問,「會不會是我爹那個病?」
秦艽偷瞄一眼徐孟州的眼色,聽他這意思,是要沒病裝病?於是支支吾吾半晌,「應該不是公爺那個病,六爺你這個,有點奇怪……」
徐孟州問,「什麼,你說我得了怪病?」
秦艽窘迫點頭,「還不能確定,要多觀察觀察。」
盛長樂心下一沉,不會吧,前世的傷,還會影響這輩子得怪病?
作者有話要說:大家放心,粥粥的邪惡想法是不會實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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