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當天,徐孟州回來時候時候,就見盛長樂鬱鬱不樂的,捧著臉坐在矮桌前發呆,都沒有像往常一樣過來迎接他。

  自從燈會上回來,她便一直這麼魂不守舍的,也不知是不是有什麼心事。

  她的心事一般分兩種,一種埋得很深根本察覺不出來,一種寫在臉上,好像明擺著要你去問她,現在就是後者。

  進屋之後,徐孟州都沒有換衣裳,便來到盛長樂面前,歪著頭看著她詢問,「在想什麼?」

  盛長樂回過神,看面前坐著的是徐孟州,便只得回答:「我是在擔心,淮安的解藥怎麼樣了。」

  前日盛長樂把解藥拿回來,交給了秦艽,秦艽說只要找到藥材,很快就能研製出一模一樣的解藥來。

  徐孟州總覺得,她好像不是在想這個?

  他握住她的手,問,「當真就這事?」

  盛長樂連連點頭,「就是這事。」

  而後拉著徐孟州起來,帶著他去更衣,「夫君,換過衣裳,我們吃飯吧,我今日備了些好酒好菜。」

  晚膳時候,兩人一起用飯。

  桌上確實備了不少菜,糖醋鯉魚,醋溜丸子,糟香鵪鶉,酸梅湯之類的,不是醋就是酸。

  吃得徐孟州都有點奇怪,她什麼時候喜歡吃酸了?記得明明偏愛甜的啊。

  吃完飯之後,徐孟州把文書拿到房間裡看,盛長樂就在旁邊給他剝桔子,餵楊梅,不管什麼,都是酸掉牙那種。

  總之一晚上吃下來,吃得徐孟州一肚子都是酸水,牙都快沒知覺了。

  徐孟州也是後知後覺,許久才想明白,她故意給他吃這麼多酸的東西,莫不是在暗示他什麼。

  難道是……她在吃醋?

  可是徐孟州實在也沒想明白,她有什麼好吃醋的?應該不是吃醋。

  晚上就寢時候,盛長樂背過身就睡了,都沒有理會徐孟州。

  徐孟州本來也不想理她,讓她自己悶著去。

  可是想著如果不理她,萬一明天還給他吃這麼些酸的東西,肚子實在有些受不了。

  於是徐孟州也只好鑽進盛長樂被子裡,從背後小心將她摟進懷裡,在她耳邊輕聲詢問,「昭昭,你到底是怎麼了?都讓我吃了這麼多酸的,還不夠解氣?」

  抬眸,就看見男人一雙澄澈好看的眸子正盯著她,「你不說,是不是想讓我自己去查?」

  盛長樂想了想,也只好癟著嘴,試探的說道:「今日我見過你那個卿卿表妹……」

  徐孟州就知道肯定有問題,不過他還有些不解,「我哪有個卿卿表妹?」

  盛長樂壓低聲音嘟囔道:「謝令微啊,聽說當年你們差點就湊成一對的……」

  一提到謝令微當年的事情,徐孟州臉色就有些難看,似乎都不想提起這個女人。

  前世也是如此,盛長樂一提那個謝令微,徐孟州立馬就打住,不想往下說了,如果是汝陽,他肯定會解釋的。

  又聯想到燈會上他們見過面的事情,盛長樂心裡愈發的酸了,眼眶一熱,壓抑兩天的淚水頓時就涌了出來包在眼眶裡。

  果然他們有舊情,還沒斷乾淨吧?

  盛長樂拿著枕頭,把徐孟州攆出了房間,「不說算了,回你自己房間去睡!」

  「……」

  穿著睡袍就被攆出房間徐孟州,總算知道事情的嚴重性了。

  還是老規矩,他把沉璧找過來逼問。

  在他的威壓之下,沉璧哪敢隱瞞?只得什麼都交代了。

  沉璧道:「是中秋那天,郡主看見首輔在燈市上跟一個女人在一起,今日又聽人家說,謝夫人的兒子跟首輔長得像……郡主回來以後就不高興。」

  這意思,她是在胡思亂想,大概是想像成徐孟州跟那個謝令微余情未了,並且還有過一個兒子。

  徐孟州差點沒氣得吐出一口血來,這口黑鍋他可不想背!

  所以她是真的吃醋?

  徐孟州幾度以為她是在演戲,可是想了想,她現在也沒有演戲的理由。

  她竟然也會為他吃醋!估計他做夢都應該笑醒了。

  隨後,徐孟州便破門而入,來到床前,把盛長樂一把擰起來,拉進懷裡。

  對上美人那淚光盈盈的眼眸,徐孟州臉上卻笑意更甚,饒有興致的打量著她,就想仔細看看她吃醋到底是樣子。

  徐孟州莫名其妙的跑進來,對著她露出詭異的笑臉,好像在笑話她似的,盛長樂更是氣惱的撇開臉去,不想看見他。

  徐孟州將把她的臉掰回來,問她道:「昭昭,你是不是吃醋了?」

  盛長樂當時就翻了翻白眼,不屑道:「我有什麼好吃醋的,你不願意說就算了,反正我也不想知道!」

  原本這件事徐孟州是真的不想提的,不過都引起盛長樂誤會了。

  他也只好將盛長樂拉進被窩裡,悄悄把他絕口不提的原因告訴她,這是一個醜聞,也是一個秘密。

  徐孟州如實交代,說當初謝氏確實打算撮合他和謝令微的,原本徐孟州沒啥意見,眼看著事情差點就成了。

  誰知某天,讓徐孟州親眼撞見謝令微和一個男人滾在一起,這婚事就告吹了。

  所以,徐孟州是絕對不可能跟那個謝令微有什麼牽扯的。

  盛長樂吃驚,「不是說,謝令微是出了名的大家閨秀麼,背地裡這麼奔放?」

  徐孟州湊在她耳邊,小聲道:「還有更奔放的,想知道麼?」

  盛長樂連連點頭,眼睛都明亮了幾分,真的好想知道徐孟州都不想提的事情,到底是什麼。

  徐孟州隨後才道:「跟她滾一起的人是我大哥。」

  「噗……」盛長樂差點噴出一口血。

  徐孟州又說,謝令微跟世子苟合,被徐孟州發現之後,本來世子還想讓徐孟州娶謝令微回府,才好方便他們二人在一個屋檐下偷情的。

  徐孟州自然是果斷拒絕的,可謝令微礙於顏面,又不願意給世子做妾侍,世子就安排謝令微表面嫁給一個斷袖,這些年二人背地裡繼續偷情。

  謝令微那個兒子,就是世子的。

  這是寧國公府的醜聞,實在難以啟齒,加之,當年給徐孟州留下了一些陰影,所以徐孟州根本不想提。

  徐孟州有些頭疼,「換句話說,那謝令微就是大哥的外室,我怎麼可能跟她有什麼舊情?」

  盛長樂聽完,已經捧腹大笑,笑得在床上滾來滾去,眼淚都笑出來了。

  徐孟州一臉狐疑,全不知道,先前她還悶悶不樂,為何聽完這事之後突然笑得這麼開心。

  盛長樂捂著肚子,憋著笑意,道:「今日大嫂還唯恐天下不亂,當著大家的面說那孩子長得像你,她怎麼不仔細瞧瞧,長得像不像大哥……哈哈哈,笑死我了……」

  讓蔣氏知道,她故意挑撥的那個孩子,其實是他丈夫跟外頭的女人生的,她會如何做想?

  「……」

  徐孟州可完全笑不出來,特別是回想起當初大哥讓他娶謝令微,才好掩護他們偷情的時候,噁心得快吐了。

  等到盛長樂笑夠了,又問,「那你燈會那天為什麼跟她在一起?」

  徐孟州捧著盛長樂的臉蛋,湊到她臉上,含笑詢問,「你先告訴我,是不是吃醋?」

  盛長樂自然是死不承認的。

  她輕哼道:「你不說也罷,我猜,是大哥囑託你照顧她?」

  徐孟州揉了揉她的臉,「是她兒子在燈會上走丟了,我正好路過,讓人幫她找找,他丈夫也在的,我跟她就說了一句話,誰知道被你看見了。」

  謝令微最後嫁給他徐家的旁支,所以她丈夫和兒子也是姓徐,這些都是徐定州安排的,徐定州既想顧及顏面,維持家裡跟蔣氏還有這些兒女的關係,又想跟謝令微這個真愛在一起,所以想出了這種辦法來兩全其美。

  徐孟州還道,「就是因為我捏著大哥這個把柄,他不想跟大嫂翻臉,不想讓父母兒女、親朋好友知道他有這種醜事,這些年才對我言聽計從。」

  徐定州的兩個女兒和一個兒子,兒子做了御林軍統領,女兒一個做了皇后,一個做了衛王妃,都是非富即貴的。

  恐怕誰也想不到,他還有這種醜事。

  盛長樂恍然大悟,難怪徐定州一直被徐孟州拿捏著。

  她鬆了一口氣,不過回想起來大嫂那麼得意的樣子,又忍不住有些好笑。

  徐孟州又緊緊抓著盛長樂問,「昭昭,你冤枉我,還給我吃了這麼多醋,是想酸死我麼?」

  盛長樂低下頭,咬著唇瓣沒有說話,也知道這回好像確實是冤枉他了。

  徐孟州又問,「你說,這筆帳我們應該怎麼算?」

  「……」

  晚上時候,徐孟州就跟她好好算了這筆帳,床搖晃得太厲害,都差點塌了下去。

  盛長樂累了,迷迷糊糊睡著過去。

  半夜驚醒,是因為聽見身邊男人的動靜。

  醒過來,就看昏暗之中,徐孟州正緊緊皺眉,喘著粗氣,額上帶著冷汗,不停掙扎抵抗著,好像陷入了夢魘之中。

  盛長樂趕緊推了推他的肩膀,想將他喚醒,「夫君,夫君你快醒醒……」

  徐孟州驚醒,蹭的一下就坐起來,已經是汗水浸濕了衣裳。

  盛長樂也跟著坐起來,擔憂的看著他詢問,「夫君,你怎麼了?」

  徐孟州看見盛長樂,好似才鬆了一口氣,漸漸平靜下來,片刻後才道:「只是做了個噩夢。」

  盛長樂乾笑,「一個噩夢而已,怎麼把夫君嚇成這樣了?」

  徐孟州卻緊緊皺眉,目光深不見底,捂著胸口好像很痛苦的樣子,幽幽說道:「我夢見我被人一箭射死了。」

  聽聞此話,盛長樂嚇得渾身一震,臉上頓時花容失色。

  作者有話要說:粥粥戲精附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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