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陸景灝就是哥哥?

  大雨下了一夜,陰沉了將近一個月的天空難得放晴。

  夏梓木起床後,換上烘乾的衣服,同白依依一起下樓。

  酒店提供免費的早餐,兩人走進餐廳坐下,點完單,就聽隔壁桌的幾個人在議論著什麼。

  「聽說昨晚有人搜山,附近的幾座山上全是手電筒的光,不會是有什麼殺人犯逃到我們這邊來了吧?」

  「應該不是,我聽說那些人都是從山上那個私人會所下來的,好幾輛豪車呢。」

  「這麼大陣仗,不會是哪個總裁的小嬌妻帶球跑了吧?」

  「你丫的總裁小說看多了吧?」

  「嚴肅點,昨晚雨下得大,山路上跟發洪水似的,那些進山的人,好多都是躺著回來的,這件事不能拿來開玩笑。」

  「這麼嚇人的嗎?不會死人了吧?」

  「不確定,我覺得有可能死人了。今早那些人抬著擔架,上頭的人一動不動的。我瞅著好像還有個有錢人也傷得不輕,這種大人物要是死在我們這兒,以後這一片估計都得歇了。」

  「你開玩笑的吧?那些個有錢人做事不都是躲在幕後,讓手底下的人去冒險嗎?哪個有錢人這麼傻,大雨夜,還親自跑上山去?」

  「這種事,我怎麼會拿來開玩笑?我聽那些人都叫他陸先生,好像是山上那家會所主人的朋友……」

  那人話沒說完,旁邊一桌突然有人站起身。

  鐵質的椅子腳摩擦著光滑的地面,發出尖銳刺耳的聲音,像是要將人的耳鼓膜都劃破。

  那人剛轉過頭,就見一個年輕漂亮的女人臉色難看地走到他面前。

  「你說出事的那個人,姓什麼?」

  ……

  唐鈺把陸景灝送回會所後,沒有留下照顧陸景灝,而是重新帶著人出發去找夏梓木。

  先生昏迷前曾囑咐,一定要找到夏小姐。

  其他的,都不用管。

  他從不違背先生的命令。

  先生救過他的命,他想要的,他都會努力為他去爭取。

  既然先生把夏小姐看得比命重要,他便亦是如此。

  昨晚附近的幾座山已經被他們掃了一遍,唐鈺猜測夏梓木可能是逃回了山腳的居民區,打算直接去居民區搜索。

  車剛開到一半,一輛出租和他的車擦肩而過。

  儘管只是匆匆一瞥,唐鈺仍舊認出了車裡的人。

  是夏小姐!

  「調頭!」

  司機被唐鈺突如其來的高音嚇到,卻沒有猶豫,立馬掉頭往回走。

  油門踩到底,卡宴在山道上疾速行駛。

  他回到會所門口時,夏梓木剛好從車上下來。

  看到他,夏梓木立馬走過來。

  「時衍的情況怎麼樣了?」

  她臉一直繃著,沒什麼表情,但輕微顫抖的聲線還是出賣了她此刻的焦急和緊張。

  「先生淋了一夜的雨,發燒暈厥,現在正在會所的病房裡輸液。」

  「除了發燒,還有其他傷嗎?」

  「沒有。」

  聞言,夏梓木懸著的心總算落地,「帶我去找他。」

  唐鈺應下,領著夏梓木往裡走。

  陸景灝被安置在一間單獨的病房裡,夏梓木進去後,唐鈺把白依依攔在門口。

  「白小姐,您請隨我過來,把您和夏小姐昨晚發生的事告訴我。」

  白依依知道他是不想讓自己打擾夏梓木和陸景灝,點了點頭,和他一起去了別處。

  病房裡很安靜,像是一座與世隔絕的小島。

  病房中央,床上躺著的人臉色同床單一樣蒼白。

  她在門口站了好一會兒,才朝病床那邊走過去。

  她沒有說話,拖了張椅子在床邊坐下。

  什麼也不做,就這麼靜靜地看著他。

  一瓶注射液輸完,她起身去換另一瓶。

  剛滑下滑扭,就聽病床上的人開了口:「水……」

  嗓子像是被砂紙磨過,粗糲沙啞。

  夏梓木連忙拿起桌上的水杯,插入細管,遞到他唇邊。

  他喝了水,蒼白的唇瓣恢復一絲絲血色,闔著的眼睛也睜開些許。

  他似乎神志不清,半睜的眼睛看了她許久,忽然疑惑地叫了一聲:「小乖?」

  幾乎是在聽到這兩個字的瞬間,夏梓木整個人就僵住了。

  良久,她才找回聲音,「你叫我什麼?」

  「小乖。」

  陸景灝重複了一遍,唇上突然露出一抹笑。

  這笑不復往日貴氣冷睿。

  有些憨。

  「小乖。」

  「小乖。」

  「小乖……」

  他不厭其煩,一遍又一遍地叫著她的小名。

  仿佛光是叫出這兩個字,就能讓他開心得不得了。

  夏梓木本就亂著的思緒,此刻更是捋不清了。

  會這麼叫她的人,只有她母親,還有她的哥哥。

  她找了十年的哥哥。

  那個被她撿回家的、生得十分俊俏的哥哥。

  那個每次她不高興了,都會小心翼翼地把甜甜的糖果塞進她嘴裡,小心拍著她的背,哄著她不要哭的哥哥。

  難道,陸景灝就是她一直在找的人嗎?

  所以她和他,其實是早就認識了?

  她腦子亂糟糟的,轉身想要出去。

  還沒邁出一步,病床上的人忽然坐起來,從後面抱住她。

  她手裡的杯子打翻,落在地上,濺出的水打濕了她的褲腳。

  身後的人身形高大,壓下來時,幾乎將她整個包裹住。

  他在她耳邊,一聲聲地叫著她的小名,求她不要走。

  此刻,夏梓木無比確定,陸景灝就是她撿回來的那名少年。

  她的哥哥。

  她的阿衍。

  她一直在找的人,原來就守在她身邊。

  夏梓木張了張嘴,正想說些什麼。

  注意到他手上的針回了血,她心猛然一跳,連忙去拉他的手,「時衍,你鬆開我,回血了!」

  然而陸景灝現在燒昏了頭,根本就不想聽她的話,又或者說,根本就聽不懂她說的話。

  他只知道,他現在正抱著他家小乖。

  他心心念念了十年的人,此刻就被他抱在懷裡。

  說什麼,他也不能放開。

  他怕放了,她就又跑了。

  跑去喜歡別人,再也不要他。

  見他不肯撒手,夏梓木只能幫他捋順了纏繞著的輸液管,同他一起倒回床上。

  她好說歹說,哄了許久,才讓陸景灝把輸著液的左手放平,只用一隻手摟著她。

  不知過了多久,陸景灝重新沉沉地睡去。

  夏梓木窩在陸景灝懷裡,看著輸液管里一滴一滴往下落的注射液,不知在想些什麼。

  點滴掉完,夏梓木按了呼叫鈴。

  護士進來時,她本來是想從床上下來的。

  誰知陸景灝依舊死死抱著她不撒手,她擔心又跑針,只能任由他抱著。

  小護士進來,瞧見裡面的場景,有些愣神。

  但到底是經受過專業訓練的,很快就收回視線,眼觀鼻,鼻觀心,拔了針,立刻就推門出去了。

  整個過程一句話也沒說,生怕打擾了兩人。

  唐鈺問完話回來,恰巧就碰上從裡面出來的小護士。

  「先生醒了嗎?」

  小護士臉有些紅,「還沒醒。」

  唐鈺抬手,準備推門進去看情況。

  小護士提醒道:「那個……陸先生和夏小姐現在可能不太方便……」

  唐鈺不是呆子,從小護士的言行舉止就猜到了裡面大概是些不方便外人看的東西。

  他抬起的手又放下,守在門口,等著裡面的兩人傳喚。

  他沒想到,這一等,從日暮到黃昏,都沒聽到裡面有人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