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苒還沒反應過來，林媽媽就衝到了她跟前。
林媽媽看著她的臉，深吸一口氣，醞釀了好一會兒感情後，一下子哭出來，「怎麼被打成這樣了？是誰對你下這麼狠的手？傷在你身，痛在我心啊。」
林清苒：「……」
「我的女兒，你這叫我怎麼活啊？我的心好疼……」林媽媽捂著胸口，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掉。
林清苒拍了拍她的肩膀，輕聲安慰：「媽，別哭了。」
「寶貝，你疼不疼？一定很疼吧？」林媽媽說著，摸了一把眼淚。
「好了，媽。」林清苒溫聲道，「咱先別演了。」
林媽媽一頓。
她鬆開林清苒的手，撇嘴，「不關心你的時候說我心裡沒有你這個女兒，關心你的時候又說我在演，你見過誰演戲能演得像我這麼逼真？嘖，小沒良心的。」
「那你還是別關心我吧，你偶爾的關心也讓人挺害怕的。」
林媽媽「切」了一聲，問：「女婿呢？」
「沒帶。」
「為什麼？」
「麻煩。」
「有什麼麻煩的？」林媽媽略不滿地看她一眼，「小陸知道這事嗎？」
「不知道。」
林媽媽「哦」了一聲，沒再說話了。
林媽媽視線又掃過她的臉頰，皺眉，「你這直接毀容了。」
「是嗎？」林清苒轉身要往樓上走，「是不是又腫得更明顯了？我去找個鏡子看看。」
「找什麼鏡子？」林媽媽一把將她拉住，「我給你拍張照片你看一下不就是了。」
林清苒還沒反應過來，林媽媽就直接用手機懟著她的左臉「咔咔」拍了兩張照片。
然後把手機遞給她，「你看看，這都成什麼樣子了。」
林清苒看著照片，皺了皺眉頭。
屬實有點慘。
像是被家暴了的苦命女人。
林清苒把手機還給林媽媽，「我再去找點冰敷敷。」
「嗯，去吧去吧。」
林媽媽拿著手機懶懶地坐回到沙發上，翹著二郎腿，吹了吹自己剛做的美甲，然後端詳起剛才拍的那兩張照片。
林清苒細皮嫩肉的，這一巴掌屬實觸目驚心了些。
還好她動作快，趁著還沒消腫就趕緊拍下來了。
林媽媽打開朋友圈，選中照片上傳，編輯文字，僅陸司桁可見，發了出去。
跟陸司桁的微信是在婚禮之前就加上了的，當時兩家籌備婚禮，溝通了一些婚禮上的細節。
林清苒跟陸司桁結婚也算有一段時間了。
她想看看陸司桁的態度，也想知道陸司桁知道這件事會是什麼反應，想知道林清苒跟陸司桁兩人是不是真的如她所說，落花無意，流水也無情……
畢竟是一輩子的事。
如果兩人實在磨合不出感情，她也不能讓林清苒真的去跳這個火坑。
照片發出去以後，林媽媽放下手機，拈起果盤裡的車厘子吃起來，時而掃一眼已經鎖上的手機屏幕。
不一會兒，「嗡」的一聲，手機震動了一下。
屏幕亮起。
消息備註顯示，赫然是「小陸。」
林媽媽欣慰地露出姨母笑。
——
陸司桁看到照片的時候還在公司辦公。
他是個不怎麼看朋友圈的人，只是腦子裡閃過剛才林清苒在電話里略顯怪異的言語，就下意識打開了跟林媽媽的聊天框，想試探性地問問。
正在思考該怎麼問的時候，他順手點進了對方的朋友圈，於是看到了林媽媽發的照片。
就在這個時候，凌肅推門而入，急聲道：「陸總，林小姐今天的確出了點事。」
「我已經看到了。」陸司珩將視線從照片上收回來，看向凌肅，問，「她被人打了是嗎？」
凌肅「嗯」了聲，上前一步，「我在醫院查到了林小姐的就診記錄。」
他將一份列印出來的資料遞到陸司桁跟前。
陸司桁以為這份就診記錄就是針對林清苒臉上的傷情來的，無非就是皮外傷……
接過來看了以後，臉色卻直接沉了下來。
「耳膜穿孔」這四個字像是針一樣，刺進了他心裡。
他眉頭緊鎖，攥著列印報告的手因為用力而泛起白，側脖頸上的青筋微微抽動。
忍著將牙咬碎的衝動，他沉聲問：「這是誰幹的？」
從國外回來，凌肅很久沒有見過陸司桁如此動怒的模樣了。
他微怔了一下，低聲道：「顧亦宸。」
「顧亦宸？」陸司桁不可置信地挑了挑眉。
他以為至少是個女人。
畢竟扇耳光抓頭髮什麼的，這些不都是女人之間打架慣常愛做的事情嗎？
所以他首先想到的是夏姝。
卻沒想到會是顧亦宸。
「嗯。」凌肅頷首，「事件起因是林小姐跟夏姝之間起了衝突。」
他將一段監控畫面遞過去，「這是我拿到的現場監控，因為是路口監控，有些模糊。」
但要看明白髮生了什麼，卻是不難的。
陸司桁眉眼沉沉地看著監控畫面，看清楚顧亦宸越過馬路大步走過去扇在林清苒臉上的那一巴掌時，手指幾乎要將平板捏碎。
看完視頻，他放下平板，黑眸盯住凌肅的眼睛，森然開口道：「你說，他是不是不想活了？」
凌肅不敢說話。
陸司桁從喉嚨里發出一聲輕笑，笑聲莫名陰沉。
「打女人，他真做得出來。」
看來，顧亦宸這人不僅眼光不行，人品也不怎麼樣啊。
「凌肅，你今天晚上去找一趟顧亦宸。」
凌肅聞言，背脊倏然繃緊了，問：「我該怎麼做？」
「哪只手打的，就砸哪只手。」陸司桁平靜地說。
凌肅微怔。
回國以後，他已經很久沒有再做這樣的事情了。
他並不是怕，卻不得不提醒，「顧亦宸他是顧家繼承人……」
「你只負責打就是，任何後果我都能擔。」
凌肅沒什麼好說的了，應聲，「好。」
陸司桁將診斷報告摺疊起來放進上衣口袋，靜坐了一會兒，忽然按了按自己的眉心，輕聲道：「還好她沒有跟顧亦宸在一起。」
他自認為識人的眼光還算準，也一眼就看出顧亦宸不是什麼有度量的人。
顧亦宸能力平庸又甚是自傲，心思深沉複雜，又三心二意，還有暴力傾向……
如果林清苒嫁的是這麼一個男人，他不敢想像，她真的能幸福嗎？又如何在這段婚姻中得到尊重？甚至往嚴重了說，她能活得下去嗎？
凌肅在一旁低聲安慰道：「陸哥，現在您才是林小姐合法意義上的伴侶，林小姐跟顧亦宸再無可能了。」
陸司桁吁了一口氣，「是，還好我娶到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