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司桁重新拿起手機，指尖放大照片看了一會兒，眼中掠過不舍與心疼。
返回到跟林媽媽的對話框，他在手機鍵盤上打字：
「阿姨，林清苒現在怎麼樣？」
想了想，又回按刪除。
他蹙著眉頭，指尖停頓，久久不動，像是在思慮些什麼。
凌肅在一旁默默地看著他：「……」
陸司桁直了直身子，重新打字。
【周阿姨，我能去看看林清苒嗎？】
點擊「發送」。
沒一會兒，林媽媽就回他消息了。
【當然可以。】
這個回復如他所料。
陸司桁拿起車鑰匙，大步離開陸氏集團。
——
景宸娛樂。
一樓電梯門開。
周暮雲一隻腳剛跨進去，一個西裝革履戴金絲眼鏡的中年男人便從裡面出來，跟他擦肩而過。
周暮雲看清楚男人的臉，一時愣住了。
律界赫赫有名的金牌律師，譚賀桉！
華國政法大學刑事司法學院院長、刑法學研究所所長，律師界聲名顯赫的大佬。
譚賀桉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周暮雲看著電梯右側不斷上漲的數字，百思不得其解。
「猜猜我剛才看見誰了？」
邁進顧亦宸的辦公室，周暮雲挑著眉問。
顧亦宸沉著臉，看都不看他，「譚賀桉。」
周暮云：「……」
他一瞬反應過來，盯著顧亦宸，「譚賀桉是來找你的？」
顧亦宸煩躁地「嗯」了一聲。
「是林聿請的吧？」
林氏集團業務量龐大，產業遍布各行各業，打官司的案子也不在少數。
譚賀桉鮮少接案子，卻頻繁為林氏出面，外界一直都猜測林聿跟譚賀桉有私交
顧亦宸沒有回答周暮雲的問題，基本是默認了。
周暮雲斜倚在沙發邊，靜靜地望著他，直接問：「林家要多少錢？」
「兩個億。」
周暮云：「……」
好吧。
其實很合理。
這一巴掌，的確值兩個億。
「亦宸。」周暮雲勸他，「林清苒不缺這兩億，依我看，林清苒要，你就給了吧，畢竟你確實過分了。」
他以為顧亦宸煩的是這兩億。
其實不然。
自從接到趙嶼寧那通電話聽說林清苒耳膜穿孔後，他就一直很忐忑。
說不上來是在忐忑什麼，像是在擔心失去什麼，亦或是……擔心這一巴掌對林清苒造成的傷害會讓對方永久記恨他？
他心中縈繞著一股說不清的煩悶。
「我已經跟譚賀桉說了，這兩億我會給的。」顧亦宸低低道。
給了錢，他心裡也能好受點。
至少是比什麼都沒做的好。
周暮雲微微驚訝。
顧亦宸能這麼爽快，倒是在意料之外。
顧亦宸眯了眯眼睛，「暮雲，你上次給你女朋友用的藥膏，是哪一種？」
沒頭沒尾的一句話聽得周暮雲一愣。
他遲疑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你說的是塗在臉上用來消腫的那個藥？」
周暮雲女朋友家裡一直反對她跟周暮雲交往，有一次，他女朋友的父親甚至一怒之下打了她一巴掌，這件事周暮雲是跟顧亦宸說過的，當時周暮雲還特意問人去拿了藥，效果很好，消腫很快。
周暮雲掏出手機，操作一番後，告訴他：「那個藥的圖片我發給你了，你多問幾個藥店就能問到。」
「你是買給夏姝的吧？」周暮雲又問。
顧亦宸聞言一怔。
如果不是周暮雲提醒，他差點都忘了，夏姝的臉也受傷了……
「嗯。」他揉了揉眉心，起身，「我先去藥店了。」
顧氏的大樓底下就有好幾家藥店，顧亦宸只問了兩家便成功地買到了。
拿著兩盒相同的藥，他走出藥店。
手機屏幕忽然亮起。
顧亦宸撩了下眼，看見是夏姝發來的消息。
【阿宸，你下班了嗎？】
顧亦宸看著這則消息，深深地皺了皺眉。
他沒有回覆，將手機鎖屏，大步走向路邊的車，鑽進車內，朝著林家的方向駛去。
——
「夫人，外面有客人來了，說是給小姐送藥的。」
傭人走進來，在林媽媽面前微微頷首。
林媽媽聞言，嘴角上揚，「這麼快就來了啊，他還挺著急。」
說完，衝著樓上高聲喊：「林清苒！快下來！有客人來了，專門來看你的。」
翹著腳丫子躺在床上的林清苒：「？」
她取下一隻耳機，豎了一下耳朵。
好像聽到林媽媽在喊她？
客人？
誰啊？
耳機里傳來白詩芮的聲音：「喂，你還在嗎？怎麼說一半不說了啊？」
「沒什麼。」林清苒重新戴上耳機，「好像聽到我媽在喊我，應該是我聽錯了。」
「……」
林媽媽從沙發上起身，走到門口，看清楚從遠處而來的那道修長身影，熱情地上前。
「哎呀，小陸來了啊？吃飯沒有？」
陸司桁剛欲脫口而出「吃過了」，可轉念一想，如果他沒有吃過，那周阿姨是不是就會留他吃飯？
「周阿姨，我還沒來得及吃飯。」他說。
「那挺好，待會兒你就在這裡吃晚飯，我讓廚房做些你愛吃的。」林媽媽欣慰地拍了拍陸司桁的肩膀，轉身領著他往屋內走，「你先坐。」
她看了一眼樓梯，林清苒那個死孩子還沒下來。
林媽媽皺了皺眉頭，再一次衝著樓上喊道：「吃飯了！苒苒！」
無人回應。
林媽媽乾脆不管她，轉臉看向陸司桁，笑眯眯道：「這還是你們結婚以後你第一次來林家。」
「不好意思，阿姨，我應該常來看看您。」他恭敬道。
「倒不是要你來看我，就是怕外人說閒話，說你跟我們家苒苒感情不好。」
陸司桁下意識地就否認，「沒有沒有，不是這樣的……」
林媽媽眼睛一亮，「所以你跟苒苒感情很好？」
陸司桁：「……」
好像有哪裡不對勁？
「你們也相處了這麼一段時間，小陸，你覺得我們家苒苒怎麼樣？」林媽媽又問。
「林小姐她……」
「什麼林小姐？」林媽媽打斷他，皺眉，「這麼喊未免太生分了！」
陸司桁：「……」
「這樣，以後你跟我一樣，就喊她苒苒，好嗎？」林媽媽微笑地看著他，「沒問題吧？」
「阿姨，我覺得我跟林小……清苒之間……」陸司桁抹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倒是也沒有熟悉到可以這麼稱呼她的程度。」
其實關鍵也不在於此，他當然是願意這麼喊她的。
可林清苒又怎麼可能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