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清文的腦海中閃過一個詭異的想法,他猛地看向他們,瞪大了雙眸,瞳孔縮了縮。
難道他們是想找血剎盟的老巢?打進去?剿滅他們?
他在心裡搖了搖頭,怎麼可能,沒有人能辦到,他們才來山河大陸幾年,怎麼可能會那麼冒失。
血剎盟是一個恐怖的存在,除非是他們這幾大勢力聯合起來剿滅他們才行。
只是狡兔三窟,人家又不會站著挨打,他們非常狡猾,很會躲。
血剎盟就是打不過就跑,一出手就是血流成河。
他們不是不敢對上他們這些大宗門,遇到他們大宗門的弟子照殺不誤。
等他們收到消息趕過去的時候,他們已經逃之夭夭了。
他們還放話,要是他們敢到他們的地盤撒野,來一個滅一個,來一雙滅一雙,到時候把他們的人頭掛到他們宗門門口。
真的很狂妄,囂張!
每一個字都在挑釁他們正道修士的神經,都是羞辱,人神共憤。
「遇到血剎盟的人沒有誰能逃脫,他們出現的時間,地點都不固定,正是因為這樣,我們遲遲找不到他們的老巢。」張清文沉痛地說道。
他又和他們說了一些血剎盟在山河大陸做的一些事情。
那些血淋淋的事件用言語表達太蒼白了,血剎盟的行為比某些魔修更加喪心病狂。
聽得司澤捏緊拳頭,眉頭幾乎擰成一個疙瘩,他不解道:「怎麼可能找不到他們的老巢,山河大陸這麼大,這麼多宗門,世家,聯合起來。
就算他們能躲,你們每一個地方都仔細搜查,我就不信找不到他們的蹤跡,分明就是不盡心。」
想當初,在夢雲大陸,黑血城地勢險峻,非常隱蔽,還不是被他們三個找到了。
他們三個費盡了很多心血,耐心籌劃了許久,制定了很多方案,最終才把他們徹底剿滅。
那些人修為比他們高多了,他們不照樣把他們殺了?
司澤始終相信事在人為。
蘇婉也覺得山河大陸對於剿滅血剎盟不盡心,血剎盟的存在不超過三百年。
幾百年的時間以恐怖的趨勢發展,令人驚心。
這些老牌宗門,大勢力存在已經有幾千年之久。
山河大陸就算很大,他們聯合起來怎麼可能不知道血剎盟躲在哪裡。
唯一的可能是有人兜著血剎盟,與他們蛇鼠一窩,給他們提供便利。
蘇婉百分之百能肯定有宗門與他們勾結,只是不知道是哪一個勢力。
血剎盟有保護傘,保護傘有幾把還需要他們去查。
她甚至懷疑血剎盟是某個大宗門建立的,是他們銷贓的地方。
她是根據從龍山閣那裡得來的消息推斷出來的,這只是她的猜測而已。
聽到他這麼說,張清文不樂意了,聲音提高了幾個分貝:「司公子,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講。你不了解情況就不要亂說。
這話今天當我沒聽到,出去你可別這麼說,要不然你吃不了,兜著走,你不僅得罪文武殿,還會得罪其他五大宗門。
總之,對於剿滅血剎盟,我們很盡心,血剎盟還影響不了山河大陸的局勢,這幾年他們都很安分,並沒有出來作亂。」
司澤張了張嘴,剛想反駁幾句。
謝景堯用眼神制止他。
司澤很不服氣,覺得張清文不作為,他沒見過就說這種話,他們根本就沒想剿滅血剎盟。
剿滅血剎盟這件事對於他們來說並不是很重要,畢竟損失的人,被血剎盟殘害的人中大宗門占少數。
其中沒有貓膩,鬼都不相信。
他對謝景堯很信服,他不讓他說,他就沒再說,悶頭吃飯,喝酒就不吭聲了。
見他面上不虞,怏怏不樂的模樣。
蘇璃輕聲說道:「何必與理念不同的人爭執,沒有任何意義,他改變不了你,你也改變不了他,吃飯吧,美食不可辜負,多吃點。」
一旁的龍淵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雖然蘇璃比較喜歡與聰明人相處,不喜歡搭理別人。
但像司澤這種有時傻乎乎的人,她卻樂意提點,這小子還真是好運。
謝景堯溫聲說道:「張聖子,聽說血剎盟有大乘修士,可是真的?你再與我們詳細說一說吧。」
張清文點了點頭,沉聲說道:「確實有這樣的傳言,說血剎盟的首領就是大乘修士。名號如雷貫耳,就叫剎魔神君。」
剎魔神君?龍淵眼眸幽深,眼底划過一抹鄙夷。
「神君?我呸,還真敢叫,不怕被真的神君擰斷頭,一個小小的修士也敢與神君相提並論,野心可真不小,也不怕被天雷劈。」
司澤實在是忍不住,咒罵了幾句,不罵他心裡不舒坦。
「他又不渡劫,又怎麼會被雷劈,就算到了天人五衰,壽元將盡,他也會另找身體苟活。
像這種大惡,在刀尖上生活的人更會惜命,更會算計……」蘇璃嗤笑道。
對於她的這一番大膽言論,張清文有些詫異,問道:「阿璃姑娘說的可是奪舍之術?這方面你了解多少?你看過關於這方面的書?」
蘇璃淡淡地說道:「我只是隨口說而已,你不用太在意。」
張清文:「……」隨口說?你當我是傻子嗎?這麼敷衍。
「你問這麼清楚做什麼?奪舍之術可是邪術,禁術。阿璃怎麼會懂,沒見過,至少聽說過,你表現得非常有興趣的樣子,別人會認為你想學這種邪術。」
張清文眸光沉了沉,嚴肅地說道:「司公子,莫要開這種玩笑,一點也不好笑。」
「我沒有開玩笑,我說的是事實,你不愛聽就算了,我們話不投機,還不許別人提任何意見了?」他朗聲說道。
謝景堯打圓場道:「來,張聖子,我敬你一杯,司澤說的話沒有什麼特別的意思,他只是隨口說說而已,這個話題我們過了。」
「對,張聖子,剛才你說到哪了?我聽得正起勁呢,喝完這杯酒,我們繼續。」蘇婉也道。
聞言,張清文臉色緩和了不少,與他們兩個碰了一下杯。
見狀,司澤只是撇了撇嘴,並不拆他們兩個的台。
他側過頭,說道:「阿璃,龍公子,我們也來干一杯。」
這次龍淵倒是很給他面子。
李薇月大氣不敢出,豎著耳朵聽,默默夾起面前的菜吃,一不小心就吃了很多。
只是一頓飯,火藥味就這麼濃,她還是不發表任何意見,保持沉默,這樣火才不會燒到她身上。
司澤決定不管聽到什麼他都不吭聲了,要不然會被氣到。
只有謝景堯和張清文說話的聲音,蘇婉時不時地插一句話。
另一張小桌子上的團團和白刺團尾巴搖得歡快,愉快地享受美食,完全感受不到另一張桌子的機鋒。
龍淵表情淡淡的,一點也不受影響,他全程都在關注蘇璃,找準時機,時不時地給她夾菜。
唯有他只吃了幾口飯。
秦鈺霄快要被氣死了,知道他們故意不理他,就算生氣他也奈何不了他們。
明明張清文就在裡面,他們讓他進去,卻不讓他進去。
他知道張清文在才過來的,這樣才不會被拒之門外,沒想到他們竟然當著張清文的面給他難堪。
秦鈺霄不想受這份氣,看他們無視他,當他不存在,他喊了幾聲,確定他們不會讓他進去後。
臉色陰沉得幾乎可以滴出墨汁來,咬了咬牙,還是離開了。
他離開的腳步有些不穩,他很懷疑他們在張清文面前說他的壞話。
說他壞話的只有蘇璃和司澤,謝景堯。
蘇婉就算不喜歡他也不屑於說他壞話。
為何他要算上謝景堯,因為他討厭他。男人的直覺,他看到了他眼裡的殺意。
他覺得謝景堯一定是嫉妒他與蘇婉青梅竹馬一起長大,還和她有過婚約。
他也覺得謝景堯很礙眼,想殺了他。
蘇璃就不用說了,不過他覺得張清文就是一個窩囊廢,拎不清,上趕著巴結蘇璃。
連她都搞不定,很廢物,不過這對他很有利。
蘇璃那麼精明,心機深沉,要是留在文武殿,她一定會察覺到什麼,到時候壞了他的好事就不好了。
自從吃過幾次虧後,秦鈺霄再也不敢小瞧蘇璃了,只是他還是看不起她,在背地裡罵她是廢材。
覺得她就是好運,還有她一個廢五靈根的人,生這麼聰明做什麼。
不對,秦鈺霄不認為蘇璃生來就聰明,她小時候分明很呆,蘇婉比她聰慧多了,肯定是經過閬吾天尊的教導她才變得如此聰明,富有心機。
秦鈺霄唾棄張清文的行為,但他也不想想,他從小就認識蘇璃,他討好她時也討不到任何好處,還有臉嫌棄別人。
他一點也不了解蘇璃,她小時候只是懶,喜歡發呆而已,她生來就聰明通透。
只是懶得搭理他們,他們就把她當成啞巴,認為她孤僻,不愛說話,性子古怪。
就算秦鈺霄惡意揣測他們三個被他們知道了,他們也不會在意,這種人就會往別人身上扣屎尿盆。
利用不了別人就詆毀,不懂得在自己身上找原因。
司澤不插話後,雙方算相談甚歡。
張清文酒喝得有些上頭,有些醉意,謝景堯問用不用喚侍從過來扶他回去。
他大聲地說道:「我沒喝醉,自己可以回去,明天再來找你們,明天繼續。」
他臉上染上一層薄薄的紅雲,腳步有些虛浮地往門外走去。
李薇月飛快地瞥了他們一眼,很有眼色地說:「我去洗碗。」
她快速把桌子收拾乾淨,端起碗筷去洗。
等她走遠後,蘇婉問道:「你們怎麼看?這是剛才我整理的信息。」
「蘇婉,你可真厲害,一邊吃飯一邊整理信息,我們都沒有發現,給我看看。」
蘇婉復刻了三份,分別遞給他們三個。
蘇璃把輿圖拿出來放到桌子上,她認真看了一下蘇婉整理的資料。
過了一會兒。
蘇璃指著輿圖,緩緩開口:「我覺得我們應該去這個地方找,這裡就是姐夫分析的那三個地方的一處。
魔氣、瘴氣多的地方,據說也是一個吃人的地方,十進一出,九死一生,很符合,你們覺得呢?」
蘇婉笑了笑,「你與我想到一塊了,我們下一站就去那裡。」
「你不是說去萬劍門嗎?怎麼改道了?他們有大乘修士,這是最難應付的阿璃,你師尊還沒有回覆你嗎?」
「沒有,要是我有生命危險,就算他在閉關,他也能感應到。」
司澤摸了摸下巴,「那也不行,就算他能撕裂空間,要是距離太遠,他趕過來時,估計我們都已經涼透了。」
「我有放倒大乘修士的藥,不過不能持續太久,拘不了他的神魂,他想逃非常容易。」
龍淵突然輕咳了一下。
三雙眼睛都朝他看去,看只有蘇璃沒看他,他有些不滿。
伸出一隻手去握她放在下面的那隻手。
蘇璃掙了一下,沒掙開。
「妹夫,你有辦法是吧。」謝景堯問道。
「對哦,龍公子,對上大乘修士,你沒問題吧。」
龍淵淡淡地說道:「保你們一命還是可以的。」
懂了,他願意出手。
司澤拍了一下腦門,「我怎麼就忘了,宮家老祖都不敢對你不敬,就算那個血剎盟的剎魔神君是大乘修士,但肯定比不過宮家老祖。
只要你肯出手,完全可以輕易摁死他,這下事情就簡單多了。」
「那妹夫,剎魔神君就歸你了,你還負責控制他們不能逃離他們的老巢,其餘的就由我們四個負責。」蘇婉安排道。
「我們先制定一下計劃,看一下怎麼分配,各自負責哪一塊。」謝景堯道。
龍淵沒有任何異議,這一場仗是對他們的歷練,他不能完全乾涉。
就算知道他能直接摁死他們,但他們四個也不會過分依賴他,他們四個非常的清醒。
另一邊。
張清文走到拐角處的時候,看到有一個人背對著他站在那裡。
「喝酒了?不會被他們套話吧,注意自己的身份。」
張清文面色淡淡的,眼神清明,哪有在他們幾個面前的醉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