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婚原是喜事,卻因為談不攏錢而鬧得一家雞犬不寧。
媽媽每天都像被氣出一身病的樣子,天天尋求我的幫助,【我們說話他都不聽啊,只有你才能心平氣和地跟他講幾句了。】
好吧,我不想讓媽媽傷心,只好照做。
但是跟哥哥說話真的很費勁,從一堆逆天言論中抽取到可以委婉反駁的點簡直難如登天。
【我話說難聽點,小城市民就是賤,等你去了大城市就知道了,有時候知道的越多就越痛苦。】方郝秸總是可以思維活躍、天馬行空地說一些離奇的話。
從小城市長大的孩子,由父母養育支持到了大城市發展,在大城市裡生活幾年,轉眼就可以嫌棄自己的家鄉,攀比自己的父母,真可謂人情淡薄,脫胎換骨。
【我想要的不只是物質,我更需要的是精神上的慰藉,需要切實的關心和愛,需要不求回報的愛。爸爸媽媽做父母是很失敗的,養出了我這樣的精神上的殘疾。】
大哥,你到底是更想要哪個?必須天天哄著你並且把所有錢都給你才是合格的父母唄?
感覺哥哥是看多了「我不想要很多錢,我只想要很多愛」,感同身受了。
平時的噓寒問暖也從來沒少過,上學時候一周給他送兩次飯,高考前接他回家走讀了半年,到底是哪裡缺失了?我百思不得其解。
【我跟爸媽那種商人思維不一樣,我對你是不摻雜任何其他的,我是不會跟你談條件的。】
他還能這樣說,我真的很欣慰,至少對於他來說,我不是一個可以被他要挾談條件的人。
如果我們之間可以用親情來維持關係,那也是很好的,有兄弟手足是件幸福的事。希望他說到可以做到。
【他們的財產我一點都不感興趣,我現在經濟獨立了,不稀罕他們那點東西。方曉月,家裡雖不算大富大貴,但是兩三套房還是有的,你想繼承你全都拿了我也無所謂。】
是不感興趣,但是結婚要掏空家裡,不給就是不愛他。
爸媽才五十歲,我這二十六歲的哥哥就已經想好了怎麼劃分財產了……
小城市裡的大房子對於他一個打算長期定居大城市的人來說,唯一的作用就是賣了變現,賣了變現又太顯野心之大,不如趁現在多拿點錢走。我很快就梳理出了他的思路。
【我以後想陪在父母身邊,只是想要照顧他們、回報他們,無關財產,他們創造出的東西他們有權自己處置。】我需要自證清白,跟他那樣的人劃清界限。
【算了,你的三觀已經這樣了,我也不想改變你,你自己覺得過得開心就好。你有這樣的想法,我是覺得有些可悲的。】方郝秸見我不跟他站在一條戰線上,有些失望。
我再一次被他的無恥給驚訝到了,自己沒有感恩之心也就算了,居然覺得想要感恩父母的人可悲?
【我從來都沒有覺得自己被爸媽虧待啊?從小到大,父母每天都不吝嗇向我表達愛意,重男輕女也從未顯現,高中時候偶有責罵也是可以理解的,父母對孩子有期待卻落空,失望是難免的,難聽的話語左耳進右耳出就好了,要看行動,他們並沒有對我不好,你為什麼會覺得爸媽不愛你呢?】
【你不覺得痛苦,是因為你沒有病,我不一樣,我生病了。他們的控制欲讓我感到窒息,好像我每走一步都要按著他們的意思,我的人生不是我自己來掌控的。可能是我們性別不同,你沒有像我這樣被牢牢抓緊。】方郝秸痛苦地說。
理智回來了一些,我差點忘了他的情緒不能太激動,突然有些後悔,剛剛不應該質疑他。
【你是女兒,終究是要嫁出去的,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現在多用點沒關係,爸媽對你好很正常。】方郝秸又把我剛燃起的後悔之心給熄滅了。
很想翻白眼,但是怕自己態度太惡劣刺激到他脆弱的敏感肌心靈,只能祝福【那好吧,那我就祝你早日脫離這個讓你這麼痛苦的家庭,有了自己的家庭後,原生家庭帶來的傷疤就會慢慢痊癒的,希望你幸福。】
【好的,我會的。】
往後只希望他幸福,不要再讓我們家為他爭論不休了。
只可惜,我爸媽還是沒聽進我給他們委婉的勸告,他們還是成功刺激到了方郝秸,這次是以死相逼。
他們也從方郝秸那裡直接得知了他患有心理疾病。
【我攤牌好了,跟你們明說吧,我的精神已經不太正常了,一直在吃藥物維持精神狀態,你們最好不要惹我,不滿足我,我正好也不是很想活了,我去死也是可以的。】
巨大的驚訝與失望籠罩著他們,從未想過眼前的孩子一直怨恨著自己,並且因為自己出現了心理疾病。
【孩子,不要開這種玩笑!】
爸爸媽媽多麼希望哥哥只是開玩笑。
沒有人希望自己養了這麼多年的孩子生病,孩子還能幸福起來嗎?
【事到如今,你們還在覺得我開玩笑?是不敢承認你們對我心靈造成的傷害是嗎?】
方郝秸歇斯底里的樣子已經能讓人確信他確實沒在開玩笑了,反正我相信了。
方郝秸的大爆發成功讓爸媽心軟了,爸媽同意給出五十萬作為結婚祝福。
生怕不給這筆錢兒子徹底不認他們了。
有了承諾後,方郝秸並未收斂,轉而繼續索取結婚要用的三金。
方郝秸連戒指也不捨得自己買,以退為進,稱戒指這種虛的東西沒必要買鑽石的。
【鑽戒買來都是貶值的,買來幹什麼?浪費錢。】
【買個銀的就好了,意思意思。】
居然說買個銀的就好了,媽媽看不過眼,【自家兒子結婚哪有戴銀戒指的?家裡又不是買不起金戒指,給你買個金的吧。】
【鑽戒是老公買給老婆的,這媽媽不能幫你買,只能給你買金戒指。】
一聽媽媽要幫他買金戒指,瞬間就不反對買戒指了,金戒指能變現啊,保值。
好一招以退為進啊!
要我說,真是慈母多敗兒。
爸爸也常常看不下去媽媽對哥哥予求予取的樣子,但是沒辦法,老婆說不得。
答應了方郝秸的五十萬條件後,他總算安分了許多,又恢復了以往的正常模樣。
不再撒潑犯渾,大喊大叫。
好像這幾天以來的醜惡嘴臉不曾存在過。
我清楚地知道,他再怎麼演,本性已經是自私而不顧親情的人了。
我看他還能怎麼演?
商量完了婚事的事,定好了五個月後的黃道吉日去登記結婚。
方郝秸回A市繼續照常上班,跟未婚妻同居。
兩個人擠在A市的三十方的老舊出租房裡,日復一日生活在狹窄的空間裡,小心思又開始動了起來。
方郝秸想起小城市裡父母給他買好用來結婚的房子,地段不錯,面積還不小,是現在住的地方的三倍大了。
雖然非常牴觸回小城市生活發展,但是父母買給他的房子不就是他的嗎?
不回去發展也是自己的!
這房子賣了不就可以在A市里偏一點的地方買個房的首付了?
在A市里有自己的房子,才能有真正的歸屬感。
安分了好一段日子的方郝秸又要為自己的美好小家庭爭取利益了。
正逢此時,房子的房產證要交付了,要房主回來辦理。
爸爸打電話通知方郝秸找時間請假回來辦理房產證,正中了其槍口。
【辦好了房產證後,房子是可以隨便我處置嗎?】
【房子的錢是我和你媽全款支付的,名字雖然是你的,但事實上還是我們的。】
【也就是說我只有使用權?】
方郝秸大為失望,事情怎麼不往他想要的方向發展?
【你可以這樣理解,因為這是我和你媽媽奮鬥一輩子創造出來的,我們的東西我們說了算。】
爸爸的話更加刺痛了方郝秸的內心。
果然,他的爸媽就是對他設下種種防備,把他們創造的和自己分這麼清,根本就沒有把自己當兒子看!
父母辛苦奮鬥出來的不都應該是留給兒子的嗎?為什麼自己只有使用權!
【你們的財產以後不都是我們孩子的嗎?幹嘛計較這麼清楚!】方郝秸又開始胡攪蠻纏了。
【你說的沒錯,父母的財產以後都是留給子女的,但我們現在還很健康,輪不到你說話。】
【況且你別忘了,我還有一個女兒,東西不是全都給你的,我還可以留給我女兒的,男女繼承權平等。】
爸爸被方郝秸貪婪的話語激怒了。
下一秒,電話就被方郝秸生氣地掛斷了。
A市出租房裡,方郝秸氣憤地捶了捶床頭櫃,大罵一聲【去你的!】
把女朋友張憶給嚇到了,趕忙問他怎麼了。
【我爸媽就是自私自利、不愛兒子的惡劣父母!】
隨後,方郝秸便如往常那樣,添油加醋地跟女友大吐家長的苦水。
仿佛自己真的受了多麼大的委屈似的。
女友聽著他的一面之詞,對僅見過幾面的男友家長充滿了怨恨和敵意。
良久,方郝秸的憤怒還未平息,再撥了個電話給爸爸。
【如果我只有使用權的話,我是不會回來辦房產證的!】
【隨你,我們也不缺這個房子住,但你只有使用權的事實不會改變。】
爸爸不打算讓步。
【我就算回來辦了房產證也要把房產證帶回A市。】
【那你帶吧,我能證明房子是我們全資購買的,我們是有權收回的。】
嘟——嘟——嘟——
方郝秸又氣得掛了電話。
屬於是無能狂怒了。
方郝秸癱在床上,眼神空洞,他怎麼也沒想到父親居然如此決絕。
果然他就是父母不愛的可憐孩子。
張憶見他情緒很不好,上前拍拍他的肩表示安慰。
不幸的是,方郝秸的情緒已經失控了,一觸即發,一把抓住張憶的手,狠狠地甩到床邊。
【我警告你現在別惹我!】
張憶摔在床上,失神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自己平日溫柔的男友竟然剛剛那樣對自己。
張憶震驚地看著方郝秸,她從未見過他這副兇狠的樣子,恐懼逐漸占據了她的心頭。
方郝秸意識到自己的行為過激了,他試圖道歉。
【都是我爸媽把我逼成這樣的,我平時不是這樣的,寶寶你不是知道嗎?】
【求你了,不要生我氣好不好?你打回我也可以啊!】
【我爸媽已經不要我了,我不能再失去你了!】
對著自己男友的懇切道歉,張憶終究還是不忍心。
【好吧,再給你一次機會。】
與此同時,爸媽旁敲側擊得知了方郝秸對張憶動手的事情,他們對方郝秸感到無比失望,決定暫時不再插手他的事情。
幾個月後,婚禮如期舉行,然而方郝秸和張憶之間的感情已經出現了無法忽視的矛盾。
但是相處這麼多年,張憶對方郝秸還是充滿了感情和不舍,她決定為了愛情再忍讓一些。
婚後,張憶發現方郝秸的脾氣越來越暴躁,甚至有時會對她惡語相向。
她開始懷疑自己的選擇是否正確,而方郝秸則將這一切歸咎於父母的不公。
他認為,如果父母願意給予更多的經濟支持,他就不會如此痛苦。
在一次激烈的爭吵後,張憶失望地離開了家。
方郝秸獨自一人在家,思緒愈發混亂。他開始反思自己的所作所為,意識到自己對家人和愛人造成了多大的傷害。
然而,就在他準備挽回一切的時候,卻收到了一個令他震驚的消息——張憶提出了離婚。
方郝秸陷入了絕望,他就知道,身邊的人都不是真的愛他!
大家都想一個接著一個遠離他!
就算自己是做了一些錯事,但是多年來的愛情長跑難道還抵不過婚後發生的幾件雞毛蒜皮的小事嗎?
果然當初就不是真心愛他!
沒有孩子,只需要分割財產。
離婚後,下班再也沒有人在家等他回來,沒有人給他準備晚飯,冰冷的出租房裡顯得死寂。
方郝秸無法接受這個現實,他的世界變得一片黑暗。
他開始沉迷酒精,試圖用酒精麻痹自己,逃避現實。
然而,這樣的逃避只會讓他的情況變得更加糟糕。
在沉淪了一段時間後,喝酒花掉了不少錢,工資都不夠他喝的。
不捨得花父母給的結婚的五十萬,便三天兩頭找父母要錢,說自己要餓死了。
起初父母還心軟會給點錢救濟一下,但得知兒子錢都用來喝酒以後便不再給錢。
上班賺的錢完全不夠花,方郝秸想到了可以創業啊!
於是,他開始重新努力工作,並且尋求創業機會,試圖創業成功重新證明自己的成功和優秀。
那五十萬他至今也沒捨得花,但五十萬用來創業好像也不太夠,轉頭就申請了創業貸款。
信心滿滿的方郝秸直接果斷辭職,堅信自己一定能創業成功。
方郝秸的創業之路並不順利,市場競爭激烈,他的項目遲遲沒有起色。
資金壓力讓他喘不過氣來,銀行貸款的還款期限一天天臨近,他開始陷入焦慮和恐慌之中。
在走投無路之際,他再次撥通了父母的電話,想要尋求幫助。
然而,這一次父母的態度異常堅決,他們拒絕了方郝秸的請求,並告訴他要學會自己承擔。
又是這樣!他就不該對父母抱有期望!
他撥通了我的電話。
【方曉月,你轉告給爸媽,我一定能成功的,他們現在不幫我,以後一定會後悔的,我會證明給他們看的!】
我的第六感告訴我好像不太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