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5章 嬌嬌,我來保護你

  距離謝裴之的死訊傳回京城,已經過去七八天。

  沈明棠在秦王府問謝裴之的情況,可秦王也不知他的蹤跡,只叫她安心等待,不會有任何的事情。

  心事重重地回府,一下馬車便遇見秦玉章。

  沈明棠眉頭緊緊皺起來,不知道秦玉章這個時候冒出來,又要做什麼么蛾子。

  「嬌嬌。」秦玉章目光緊緊盯著沈明棠,她穿著一身素白的衣裳,頭上沒有半點多餘的飾物,顯得愈發清美可人。

  似乎因為謝裴之的死訊,沈明棠臉色蒼白,身子清減不少,弱不勝衣的模樣,惹人心中生憐。

  如果前世她與長公主早點相認,秦家沒有被抄家,他便不會和沈瑤攪合在一起。

  家世、財富、容貌,沈瑤無一處能比得上沈明棠。

  秦玉章只當造化弄人!

  如今這一輩子,謝裴之死了,他重活過來,便是為了讓他和沈明棠重續前緣?

  「我剛剛回到京城,聽到謝裴之出事,特地過來看看你。」秦玉章趕了半個多月的路,才抵達京城,雖然知道是沈家商隊,不會有人搜查,精神依舊緊繃到極點,害怕被人給搜找出來,極為憔悴:「你這些天還好嗎?」

  沈明棠冷聲道:「你和裴之一起去關廣莊,他出事的時候,你在哪裡?」

  「嬌嬌,謝裴之置我於死地。我們一起剿匪的時候,他一箭貫穿我的胸口,若不是我的心臟長在右邊,只怕我早就下地獄。等我甦醒過來,他已經出事。」秦玉章苦笑一聲,在沈明棠乾淨漂亮的眼睛裡,再看不見上一世的愛慕,波瀾不興,無怨無恨,將他當做一個陌生人。他心中越發的不甘:「他死了,看在你的面子上,這件事我不報到朝廷。」

  沈明棠確定秦玉章的確不知道謝裴之的真實情況,心中不禁舒一口氣。放鬆下來,這才覺察到秦玉章看她的眼神很不對,遺憾、痛苦、悔恨,隱隱透著一種炙熱,讓她心裡很不舒服。

  「他不會無緣無故對你動手,只怕是你和匪徒勾結,他才射殺你。」沈明棠冷嘲一聲,看都不看秦玉章一眼,逕自進府。

  秦玉章雙手緊握成拳頭,在她的心中他這般不堪,死有餘辜嗎?

  謝裴之無論做什麼,都是對的嗎?

  「嬌嬌,當初是我有眼無珠,對不起你。謝裴之不在了,我會替他守護你。」

  上一輩子,沈瑤視沈明棠如眼中釘,不許他碰沈明棠。而那時候他需要藉助楚敬德的力量,也需要仰仗楚含柳,霸占沈家的家財,因此不去沾沈明棠的身子,去觸沈瑤的霉頭。他等著功成名就,那時候不需要楚家的人,他想要如何享用沈明棠,沈瑤都管不著。

  可真當他走到那一步時,楚敬德爬的比他高,沈瑤說那些個貴人就喜歡完璧之身,秦玉章為討好貴人,在仕途上更上一層樓,因此一根手指頭都沒有動過沈明棠,將她給推送出去,卻不曾想便宜謝裴之!

  秦玉章心口火熱,原來被沈瑤嚇得不行的地方,竟隱約有了抬頭之勢。

  他望著緊閉的謝府大門,眼中閃過勢在必得!

  ——

  沈明棠去謝母的院子,一路上想著秦玉章的怪異之處。

  他盯著她的眼神,仿佛陰冷黏膩的毒蛇爬過她的手臂,泛起一層毛栗子。

  一路過去,婢女、小廝喚一聲「大少夫人」。

  沈明棠點了一下頭,進了謝母的屋子。

  謝母與永安候穿著素淨,神色倒是如常,只有屋子裡鮮艷的顏色全都收起來,換上一片素色。

  之所以沒有舉辦「喪事」,那是因為沈明棠要求活要見人,死要見屍,不願相信謝裴之身故,派人去關廣莊去尋人。

  京城裡的人,倒是覺得很正常,不覺得有古怪之處。

  謝五郎坐在椅子上,翹起椅子背抵在牆壁上,淡漠的望著門外照進來的一束光,無聊的伸手去抓。

  「嬌嬌,你回來了?秦王知道裴之的下落嗎?」謝母眼中布滿關切之色,雖然知道謝裴之詐死,可他們沒有見著人,心裡不安。

  「他不知道。不知道也好,裴之的蹤跡暴露的機率越小。」沈明棠目光轉向謝五郎,嘆息一聲道:「明日就要鄉試,你的東西準備好了嗎?」

  謝五郎蹙眉:「大哥出事,我這做弟弟的去科舉?」

  「我不相信呢,將你綁著去考場,這齣戲不是更逼真嗎?」沈明棠眨一眨澀痛的眼睛,被蔥熏的眼淚嘩嘩的流,如今還有些不適:「你做好心理準備,我會叫護衛押送你去,你到時候適當的反抗一下。」

  「不去。」謝五郎毫不猶豫拒絕。

  「你不是要做首輔?」

  「我爹是侯爺,大哥有自己的職位,三哥醉心研製機關術,侯府的爵位輪到我繼承。我只等著繼承家業就好,何須這麼麻煩去科考?」

  「……」

  沈明棠無言以對。

  永安候適時道:「侯府爵位,不世襲。我作古後,皇上會將爵位收上去。」

  謝五郎:「……」

  沈明棠樂開了花,拍一拍謝五郎的肩膀:「小老弟,快點去收拾東西,明兒大嫂親自送你去!」

  謝五郎:「……」總覺得沒好事發生。

  ——

  四更天。

  考場外站滿了人,大家全都心中緊張。

  國子監里的學生卻是將心思放在謝五郎身上:「他會來考試吧?打從他進國子監,上課都是在睡覺,每回都是最後一個到,輕輕巧巧的拿個第一。夫子對他又愛又恨,若是他來考試,定能取得一個解元吧?」

  提起謝五郎,眾人只有嫉妒羨慕恨,氣性大的夫子想整治他一番,謝五郎輕描淡寫的說:「你講的我都學過,沒甚好學。」

  夫子氣得七竅生煙,連出幾道題考謝五郎,不但沒有難住謝五郎,反而被謝五郎一個問題給難住,自此後夫子再沒有管過他。

  「不會來了吧?他大哥出事,怎麼也不該來考試,反正家裡有爵位繼承。」

  這時一輛馬車緩緩停下來,一道人影被從馬車上踹下來。

  眾人嚇得往後退去,定睛一看,便瞧見被五花大綁的謝五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