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涼如水,萬籟俱寂。
長河裡,幾艘貨船在行駛,船艙里幾盞油燈忽明忽暗。
岸上。
一輛烏蓬馬車停在茂密的大樹下,蕭楨掀開車窗簾子,望著朝這邊緩緩行駛而來的貨船,眼底閃過陰戾。
「蕭公子,我們什麼時候上船?將他們的船鑿穿沉河裡?船上的人要滅口嗎?」護衛蹲守太久,看見船過來,聲音里壓抑不住的興奮。
蕭楨的手摸著廢掉的右腳,「不用。」
「蕭公子,沈明棠也在船上。」守在河邊的護衛,看見沈明棠站在船艙外,激動的跑過來,「今日干一票大的,加銀子嗎?」
蕭楨一聽沈明棠跟船,眼底暗火跳動,他微微扯動嘴角,笑容顯出幾分詭異:「她葬身河底,銀子翻一倍!」他對沈明棠恨之入骨,有機會親眼看見沈明棠死在他眼皮子底下,他渾身興奮的顫抖:「拿拐杖來。」
「您也上船?」護衛將拐杖遞給蕭楨。
蕭楨拄拐杖下馬車,踏上一艘小船。
兩艘貨船靠近。
十個護衛扮成劫匪的模樣,手裡拿著羊角錘,悄無聲息的下水,朝貨船游過去,鑿穿船底讓大量河水湧進去,致使船沉下來。
護衛們分工合作,留兩個人等船沉,沈明棠一旦落水,將她溺斃。
靠近船底,「咚」地一聲,錘子砸向船板。水下有阻力,羊角錘並不好施展。他們將羊角錘扔了,從腰間拔出匕首,刺進船板。
「唔——」
脖子被人從後面勒住一擰。
瞬間沒了聲息。
有人掙脫,惶恐的朝小船游去。
「跑!快跑!」
粗獷聲音壓的很低,仿佛從喉嚨里擠壓出來。
蕭楨還沒有反應過來。
船上的幾個護衛連忙拽起蕭楨:「快跑,有詐!」
蕭楨一出船艙,便見夜幕被火光撕裂,亮如白晝。
為首的一艘貨船甲板上,一個黑衣男人手裡握著一把大弓,搭上一支箭,弓弦被拉成滿月,崩的很緊,一觸即發。
他身後站著一排侍衛,手裡舉起火把,火光照耀他側臉的線條,冷硬肅殺。
蕭楨盯著那泛著寒光的箭鏃,腿不由自主的發軟。
「劫匪劫掠貢品,將他們捉拿歸案。若不肯束手就擒,就地絞殺!」
男人這話一出,蕭楨膽都要嚇破!
「快掩護我逃跑!」蕭楨氣急敗壞的怒吼。
他若束手就擒,肯定會被連累到蕭家!
有這群人墊後,他還有一線生機。
何況謝裴之認出他,絕不敢殺他。
蕭楨剛邁開腳步。
「嗖——」
箭離弦的聲音響起,帶著凌厲的破空聲而來。
「噗嗤——」
箭從蕭楨後頸貫穿脖子。
護衛看見蕭楨被絞殺,嚇得面無人色,拋下他逃命。
秦川嘖了一聲:「要追嗎?」
「將水裡的幾個撈上來。」謝裴之將弓遞給身邊的侍衛,眼底一片攝人的寒光:「蕭家勾結劫匪,膽敢劫持皇商貢品,你帶人直接抄了蕭家,將人全都捉拿歸案。」
秦川看他冠冕堂皇的給蕭家扣帽子。
不過也怪不得誰,誰讓蕭家沒眼力見,動不該動的人呢?
蕭楨這蠢貨,想毀了貢布,嫁禍到劫匪身上,倒是正中謝裴之下懷。
「王爺最愛抄家,下個月的軍費有著落!」
船一靠岸,秦川立馬帶人直奔蕭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