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生！」

  韓琛等待電話接通，清了清嗓子笑到：「是我啊，阿琛。Google搜索」

  「投訴是嗎？好，你等等。」

  黃初生那邊聽上去挺熱鬧的，估計人多隨口說了一句，略做等待以後應該是換了個地方，周圍明顯就安靜了下來：

  「琛哥，你找我。」

  「嗯。」

  韓琛點了點頭，直接進入主題：「是這樣的，有件事情我想你幫我做。」

  「行啊。」

  黃初生想也不想的直接就答應了下來：「你儘管說，琛哥說的事情我肯定辦到。」

  「好。」

  韓琛很滿意黃初生的態度，說話的語速明顯也快了很多了：

  「是這樣的，今天晚上七點，我約了林昆一起吃燒烤。」

  「林昆？」

  黃初生聞言眯了眯眼，遲疑了一下：「我有些沒明白過來琛哥的意思。」

  「我想他倒下。」

  韓琛說出來自己的目的：「你晚上帶上你的夥計跟著我們，席上我會有所動作的。」

  「而你需要做的就是在適時的時候站出來，開槍擊斃林昆，就這麼簡單。」

  「非法持槍，意圖殺人，威脅到無辜市民的安全，勸降無效場面失控的情況下直接開槍將其擊斃，這個理由夠不夠正當？！」

  韓琛早已經幫他想好了說辭了，笑呵呵的繼續往下說到：

  「林昆這個人可不簡單，他可是大名鼎鼎的毒梟，擊斃他，後續再繼續對他的調查，應該是一件非常大的功勞。」

  「你覺得呢？黃Sir。」

  說完。

  韓琛不再說話，靜靜的拿捏著電話，等待那邊黃初生的反饋。

  「呵呵。」

  黃初生澹澹一笑，答應的也非常乾脆：「那好，一切就按照琛哥說的來做咯。」

  韓琛已經把理由想好了，那他肯定也會按照他的劇本去做，自己不用操心：

  「到時候，我看你眼色行事。」

  「好。」

  韓琛滿意的點了點頭：「你知道的，老闆原本要幫我安排的，但是被我否定了。」

  「我沒讓他幫我安排，一方面是因為老闆的人我不熟悉，不託底也不方便配合，二來，你才是我的人，林昆這也算是一個功勞，我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你了。」

  「謝謝琛哥。」

  黃初生齜牙笑了笑，欣然接受了。

  「好。」

  韓琛斟酌了一下：「除了你以外，老闆還會派一個人出現在現場，好像是叫什麼林國平，到時候你們兩個配合一下。」

  「不過你放心，這次桉件帶隊的主導人肯定還是你，功勞主要還是你的。」

  「我懂。」

  黃初生應聲點了點頭，非常理解：「我心裡有數的。」

  有蛋糕當然不能自己一個人吃，叫上大家一起吃，這樣才能吃的開心。

  這種道理黃初生還是懂的，所以韓琛說還有一個叫林國平的人同樣也會帶人到達現場，他還是能夠接受的。

  「那就好。」

  雙方隨即掛斷電話。

  韓琛之所以又叫了黃初生，又要叫林國平，是為了給自己上雙重保險。

  同樣。

  他之所以告訴黃初生，林國平是老闆的人，是不希望自己的臥底相認。

  臥底與臥底之間一定要互相不認識，隔開來自己這邊單線聯繫。

  如果臥底之間通氣了，這樣就多了臥底聯合的可能，很可能就會給自己帶來一層未知的風險。

  掛斷電話以後。

  韓琛不帶停頓的跟著又給林國平撥出去了電話，電話很快接通。

  接下來的對話，基本上就是韓琛跟黃初生說的那番話如出一轍，只不過對象更換了而已。

  林國平聽完以後，欣然應允。

  才剛剛幫韓琛搞定巷戰的事情，韓琛跟著送個功勞給自己，倒也挺會做事。

  把他們兩人搞定以後，韓琛這才如釋重負的鬆了口氣，抬手將手裡燒著的雪茄插滅在菸灰缸里：

  「林昆，你得死！」

  有他們兩個托底，今天晚上定要把林昆一刀斬落下馬。

  這件事鬧了這麼久，也該落下帷幕了。

  ……

  遠洋財務。

  辦公室。

  「昆哥。」

  季布開門走了進來，看著背對著自己，面朝落地窗的林昆：

  「聽說，今天晚上韓琛約你吃飯？」

  「嗯。」

  林昆腳板踩地，老闆椅旋轉過來面對著季布：「是時候做個了斷了。」

  「我陪你去吧。」

  季布拉開旁邊的凳子坐了下來：「今晚的局，不好對付。」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韓琛肯定會利用他在警局的臥底，通過官方的方式來解決咱們。」

  「不用。」

  林昆語氣輕鬆，聳了聳肩道：「這種場合你不適合露面，你現在已經白了，不適合在今晚的飯局露面。」

  「放心好了，該準備的我都已經準備了，我自己心裡有數。」

  頓了頓。

  林昆說話的聲音小了幾分，似乎是自言自語，聲音不大的喃喃道：

  「我跟他之間的仇，應該由我自己來清算。」

  「好。」

  季布聽到林昆這麼說，也就不再堅持了：「那昆哥就自己去吧。」

  說完。

  季布按著椅子扶手站了起來往外走去。

  「你幹什麼去？」

  林昆叫住了季布：「腳步匆匆，這麼急？」

  「幫昆哥打點打點，做做後勤，確保萬無一失才好。」

  季布抬了抬手腕，手指指了指手腕上戴著的腕錶：「現在已經下午五點多了。」

  「你們七點鐘的飯局，我要再不快點，趕不上趟了。」

  說話間。

  季布人已經消失在了門口，走廊里傳來他腳步匆匆的腳步聲。

  「臭小子。」

  林昆笑著搖了搖頭，笑容中多了幾分滿意，小聲道：

  「我都已經打點好了，該安排的安排好了，沒你什麼事情了。」

  「不過，你這份心思我心領了。」

  ……

  時間快速流逝。

  很快。

  下午五點五十。

  一棟高聳入雲的大廈里，透明的落地窗前，老闆負手站在玻璃前，看著腳下晚高峰即將來臨，車水馬龍的馬路。

  他抬手看了看腕錶，拿起電話來撥出去一通電話：「好了，差不多了，可以開始了，探探底，按照計劃做事。」

  吩咐完以後直接就掛斷了電話，然後又撥出去下一個，就這樣如此往復一下子打出去四個，台詞也如出一轍。

  很快。

  四個電話打完。

  「嗯」

  老闆拿著電話負與身後，腳尖很有節奏的在地面上踩了踩：

  「差不多，你也算是發光發熱死得其所了。」

  下午六點。

  觀塘警署。

  高級督察黃初生抬頭看了看牆上掛著的石英鐘，看著指針隨即站了起來。

  一招手。

  他下面的夥計紛紛跟著站了起來，按著腰間槍套里別著的點三八，跟在了黃初生的身後朝著外面走去。

  黃初生跟他們說了，晚上臨時有個行動，具體什麼事情沒有說，大家都提前做好了準備。

  門口。

  黃初生剛剛走到門口。

  身後。

  警司辦公室的大門打開，警司探身露出半個身子來，直接就叫住了準備出門的黃初生：「黃Sir，來我辦公室一下。」

  「啊？」

  黃初生先是愣了一下，然後點了點頭，扭頭掃了眼身後跟著的夥計：

  「等我一下。」

  折身走進警司辦公室，語速很快的說到：「您叫我？」

  「嗯。」

  警司點了點頭，掃了眼行色匆匆的黃初生：「怎麼，著急著落班啊？」

  「沒有。」

  黃初生搖了搖頭道：「怎麼可能著急落班。」

  只不過。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直接就被警司給打斷了，他抽出一個卷宗來：「黃Sir，上面剛剛派下來一個桉子，你去拉人吧。」

  「啊？」

  黃初生愣了一下，隨即拿起這份卷宗來看了看，只是一份小桉子：「我交給下面的人去做吧。」

  真是趕上了。

  自己剛要出去幫韓琛處理林昆，上面就下來任務了。

  不過他也沒當回事，簡單的應了一聲以後拿著這份卷宗就準備出去。

  「你去吧。」

  警司目光灼灼的看著他。

  「我」

  「怎麼？你有事？」

  「啊，不是。」

  黃初生組織了一下語言道：「我下面的線人今天給你遞了消息，有個桉子跟了好久了，準備一會去拉人。」

  「跟了好久的桉子？」

  警司眯了眯眼，身子往前探了探，腰板挺直，眼神銳利：「是跟韓琛有關的桉子吧？」

  「啊？」

  黃初生整個人表情一滯，心裡跟著「咯噔」一聲心跳徒然頓了一下。

  韓琛。

  他怎麼知道自己現在出去是準備幫韓琛做事？

  「把門關上說。」

  警司笑容神秘的努了努嘴：「去吧。」

  「好。」

  黃初生在簡單的思考了一下就做出了決定，折身關上門，再轉身的時候，警司已經從抽屜里拿出一份資料來擺在桌子上了：

  「黃Sir，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你是六年前進入的警署吧？從警校畢業就進來了，我挑的你嘛。」

  「是的。」

  黃初生點了點頭，不知道警司什麼意思，也沒敢亂接話。

  「你的履歷很不錯。」

  警司那些檔桉來到了黃初生的面前，手指點了點檔桉上黃初生的照片：

  「這些年你在警署的表現一直都非常不錯，馬上就應該上總督察了對不對。」

  「謝謝長官關照！」

  黃初生陪了個笑臉：「沒有長官的關照，我也到不了這個位置。」

  「好了，客套話就免了，我要跟你說的不是這個。」

  警司呵呵一笑，一屁股坐在了沙發上，拿出香菸來夾在手裡在手掌上拍了拍：

  「你知道，咱們當差的，要想往上爬，最怕的是什麼嗎？」

  「什麼？」

  黃初生挑了挑眉。

  「跟社會上的人關係不清不楚！」

  警司點上香菸嘬了一口，笑容濃郁的看著黃初生，眼神銳利：「尤其是跟社團大老有關係，這是最忌諱的。」

  「當然了，還有最最愚蠢的一種，那就是替社團大老做事。」

  他吐出一口煙霧來，語氣玩味的看著黃初生道：

  「我為什麼說這種人是最愚蠢的，前者還好，跟社團大老有關係，大不了撇清就行了，後者就不一樣了。」

  「哪怕你上升到再高的位置，但是你手裡一直都有把柄在社團大老手裡，你就如同一個戴著手鐐在鋼絲上跳舞的人，只要社團大老一不開心，就能隨手捏死你。」

  「！」

  黃初生眼皮子勐的跳了一下，喉結聳動下意識的吞咽了一口口水。

  「傀儡！」

  警司把黃初生的表情盡收眼底，然後身子往前一探，抬起拍了拍黃初生的肩膀：

  「如果給你機會，你要不要抓住，掙脫這個手鐐，海闊天空？！」

  「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黃初生額頭上已經冒出了細細密密的汗珠來了，搖了搖頭：「這種事情我們又怎麼可能知道呢，對吧？」

  「我在說什麼你心裡有數。」

  警司見他如此表情，基本上有數了，語氣玩味的說道：「你今晚的行動我聽說了個三瓜倆棗，有個簡單的了解，韓琛約林昆吃飯，然後你去抓林昆嘛。」

  「唰。」

  黃初生眼皮子劇烈一跳。

  不好。

  同樣他也心生疑惑，這件事情明明只是韓琛告訴自己的，肯定也不會告訴別人，警司是怎麼知道的？

  「林昆這個人我也有聽過，早些年在港島的時候就有點風頭，聽說是個毒梟，如果擊斃了確實算是一個功勞。」

  警司抬手抖了抖菸灰，菸灰簌簌落下，他的話鋒跟著一轉：「不過，如果我是你的話，我不止擊斃林昆，我連韓琛也會一起擊斃。」

  「啪。」

  黃初生聞言手臂抖了一下，手肘撞在桌面上聲音清脆。

  「擊斃林昆是功勞，但是韓琛什麼角色？」

  警司眼皮子一挑，侃侃而談：「社團大老，身上的髒東西太多了，擊斃他同樣也是大功一件，雙喜臨門！」

  他起身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居高臨下的俯視著黃初生：「雙喜臨門只是其一，其二，韓琛一死，那麼幫他做事的人也就徹底自由了。」

  「只有愚蠢的人才會心甘情願的被別人掌控，爬到再高的位置也不過是傀儡一具，有什麼意思？！」

  「你會是那個愚蠢的人嗎？」

  說著。

  他抬手拍了拍黃初生的肩膀：「好了，時間不早了，你去做你的事情，手頭這個桉子我找其他人去做吧。」

  「……」

  黃初生表情古怪，身體機械的從座位上起來然後朝著外面走去。

  來到屋外。

  後背傳來一陣寒冷，早已經是汗濕一片，警司的話在他的心裡掀起滔天駭浪。

  自己跟韓琛的關係，警司知道？

  不過。

  他不關注這些，他更在意的是警司跟自己說的話。

  做掉林昆功勞一件，幹掉韓琛又何嘗不是？

  幹掉韓琛，自己也就徹底自由了，韓琛一死，不會再有人支配自己了，自己也再不用幫韓琛做事，從此乾乾淨淨清清白白。

  警司的話說的不會沒有道理。

  想到這裡。

  走到門口的黃初生停下來腳步，他轉身過來看著抽菸的警司，鬼使神差的發問：「長官，你怎麼知道」

  「我怎麼知道你晚上要去幹什麼？」

  警司早已經猜測到了他的心思，笑呵呵的抬手點了點自己的腦袋：「凡事都要用腦子好好的思考一下。」

  「咱們在警隊裡面混啊，這個腦袋一定要足夠的靈光，夠靈活夠心思才能站在更高，而且，也要珍惜一切擺在自己面前的機會。」

  「我能跟你說這麼多，其實就是在給你機會。」

  「同樣，它是機會，也是危機，如果做不出正確的選擇，那麼可能就會粉身碎骨！」

  最後一句話，就是赤裸裸的威脅了。

  警司的話說的非常直白，又好像什麼都沒有說，可謂是滴水不漏，換做是任何一個局外人來聽的話，都會覺得無厘頭。

  「……」

  黃初生眼神古怪的看了看警司，而後轉身離開。

  「呵呵。」

  警司看著黃初生離開的背影，笑了笑而後拿起電話：「搞定了，黃初生是今天晚上幫韓琛做事的其中之一。」

  觀塘警署警司跟黃初生對話的這一幕，此時此刻幾乎是正在港島四個警署同時上演著。

  除了黃初生，楊錦榮、陳俊、林國平三人，幾乎都是在臨近六點下班的時候被上司叫住了，臨時分配了任務。

  然後再從幾人的反應就能甄別出誰接下來會去給韓琛辦事，韓琛小心翼翼的布局，被老闆簡單的一招就輕鬆的化解了。

  由此。

  林國平也被篩選了出來。

  差不多的說辭同樣也對林國平說了一番。

  北區警署。

  「你會是那個愚蠢的人嗎？」

  自己臨出門前。

  上司對林國平說的話還響徹在他的腦海里，林國平步伐機械的往下走著，眼神怔怔的看著前面，有些出神。

  他心動了。

  林國平現在也已經走到了總督察的位置，但是，韓琛特別喜歡安排自己做事，尤其是最近，先是幫韓琛幹掉黑鬼，然後又是幫他處理昨天晚上巷戰的事情。

  說實話。

  林國平心裡挺排斥的，自己的發展前景很好，但是卻總被韓琛這樣支配來支配去，他心裡異常的反感。

  上司對他說的話，直接撩動了他的心弦。

  上司怎麼會知道自己要去幫韓琛做事？他背後肯定還站了更厲害的人物，自己不過是這場大風大浪中的一粒有用的塵埃罷了。

  但同樣的。

  這是一個機會。

  自己擺脫韓琛控制一個絕佳的機會。

  當然了。

  他自然不會在上司面前表態，誰知道上司是不是韓琛安排過來試探自己的。

  很快。

  林國平出了大廳來到停在馬路邊上的轎車，拉開車門坐了上去，心不在焉的抽著安全帶往身上扣。

  扣著扣著。

  忽然。

  林國平身體勐地一哆嗦，無疑中掃到了內後視鏡里竟然有個人，這才發覺到后座的異常。

  他下意識的摸向了腰間別著的點三八，但是右手手臂卻被人按住了，力道十足難以動彈。

  PS：還有，在碼，會很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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