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採花

  「救你?」

  梁君更加聽不懂了,但他知道馮文祿身為官員,儘管兩人關係不錯,也不至於輕易求人。

  既然態度這麼低三下四,必然是遇到了什麼麻煩,只好找自己來解決。倘若直白拒絕,不但是駁了對方面子,而且顯得自己不近人情了。

  「梁某實在不解,請馮大人明示,在下儘量幫忙就是。」

  馮文祿知道梁君說這話,已經是願意相助,於是心裡的壓力去了幾分,說道:

  「不瞞梁老爺,昨天晚上城西柳員外的女兒,遭了採花賊的毒手。」

  「採花賊?」

  梁君瞬間明白了事態:「請馮大人繼續說。」

  馮文祿道:「唉,其實有些下三濫的武林人士,或是著了魔迷失心智的修道者,仗著自己的手段,禍害良家姑娘的事,倒是時常有。」

  「但柳員外的背景可不一般,他的堂兄在朝廷當從二品大員,給本官下了通牒,要求七日內破案,否則就免了本官的官職。」

  「七天這麼短,這個採花賊做事又極其乾淨,沒有留下什麼明顯線索,本官實在是難以破案,於是只好來找梁老爺……」

  這一番說辭下來,梁君已然明白了來龍去脈。

  簡而言之,有背景的一戶人家的女兒被採花賊糟蹋了,要求限期破案。

  但身為父母官的馮文祿卻沒那個能力,陷入了走投無路的境地。

  但令他好奇的是,馮文祿是怎麼會想到找上自己的。

  我只不過是一個之前放放高利貸,現在專心看病攢功德值的土豪啊!

  「馮大人,大致我已經明白了。但是,我又不懂查案,怎麼能幫上忙呢?」

  梁君直白地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馮文祿說道:「目前唯一的線索是,採花賊身著夜行衣,是以一種特殊的迷香制服柳家的千金。」

  「本官想迷香也只是藥物罷了,而金溪城醫術最厲害的,莫過於梁老爺。所以想請梁老爺到現場去,看能不能查到一點使用這個迷香的蛛絲馬跡。」

  原來如此。梁君望向馮文祿的目光還帶了幾絲佩服。

  思路完全沒有問題,而梁君也確實擅長這一點。之前鳳悅樓含笑的案子,就是靠他嗅出了麝香的氣味,而排除了好幾個嫌疑人,省了很多懷疑的功夫。

  況且,如果馮文祿真的被免職,那麼作為他的朋友,肯定也會受到一點影響,起碼在金溪城的地面上,可能就沒辦法受到官府的庇護了。

  最後,如果協助破案,說不定還有功德值的獎勵,怎麼看都是穩賺不賠的生意。

  想到這,梁君站起身來:「既然馮大人開口,梁某一定盡力而為!」

  看到梁君這麼配合的態度,馮文祿的表情舒緩了許多,連連向他致謝。

  …………

  柳家大廳。

  柳員外大名叫柳士魁,此刻正襟危坐,看著跟著馮文祿來的梁君,一臉不快。

  畢竟自家的掌上明珠遇到了這種事,換成誰都不可能高興。

  更何況,梁君的惡名昭彰,在金溪城裡早就是出了名的。作為書香門第出身的柳玉魁,見到馮文祿竟然帶了這麼一個人來,心裡的不快活自然又增加了一層。

  「柳員外,下官今日特地帶了醫術高超的梁老爺前來,協助偵破採花賊案。」

  馮文祿點頭哈腰,客客氣氣地向柳玉魁介紹著。

  其實柳士魁雖然有功名在身,卻並沒有當過什麼大官,馮文祿之所以自稱「下官」,還是相對於柳玉魁的堂兄而言。

  柳士魁瞟了梁君一眼,語氣里滿是不屑:

  「查案子就查案子,醫術再高又能有什麼幫助?你別以為我老糊塗了,就想著忽悠我。」

  柳士魁知道梁君有錢有勢,雖然自家背景也不小,卻不值得和對方翻臉,所以就說了幾句刺撓的話。

  梁君聳聳肩,沒有吭聲。畢竟他也習慣了被人這樣冷嘲熱諷或者辱罵。

  馮文祿依然是畢恭畢敬的模樣:「柳員外有所不知,採花惡賊使用的迷香是現在的重要線索,因此需要梁老爺這樣的人來辨別。」

  柳士魁知道馮文祿說得有理,只好「哼」了一聲道:「不管你怎麼辦,說好的七日期限,破不了案,你知道後果。老夫不奉陪了。」

  說完,站起身就離開了。

  梁君望了望柳士魁的背影,吐槽道:「這人的架子挺大啊,我們又不欠他的。」

  馮文祿道:「委屈梁老爺了。柳員外四十多歲僅有這一個獨女,寵愛太過,遇到了這種事,一時間氣昏了頭,也是沒辦法。」

  梁君又回頭看了馮文祿一眼。

  這個官,挺會見風使舵,啥時候那麼善解人意了?

  還是說,面對更大的官,為了討好,自己PUA自己?

  「時間緊迫,請吧,梁老爺,柳家小姐的房間就在二樓。」

  馮文祿向梁君催促道。

  兩個人就這樣,一起來到了樓上。

  …………

  柳家小姐的閨房瀰漫著一陣清香的味道。

  「這些女人的房間,難道都是香的?」

  梁君嗅了嗅,感覺到和鳳悅樓含笑的屋裡,還是有所區別。

  這裡明顯是一種清新典雅的味道。

  畢竟是大戶人家的千金,和賣身的妓女當然不能一概而論了。

  梁君掃視了一圈,四處物品擺放整齊,床上也沒有什麼凌亂的跡象。

  「案發之後,有人整理過這裡?」梁君不由得問道。

  馮文祿搖了搖頭。

  「自從柳家報官之後,本官就派人將柳府保護了起來,不准任何人進入案發現場,所以此處仍然保留了原樣,確保線索不被破壞。」

  梁君點點頭。

  他走到床前,伸手掀開被褥,只見繡著花草的錦緞床單上,一抹鮮紅色顯得極其刺目。

  梁君感到十分奇怪。按照常理來說,如果採花賊作案,縱然使用迷香,也一般會採取一定的暴力手段。

  這種巨大的痛苦,儘管受害人處於半昏迷狀態,也會有掙扎的跡象才對。

  更何況,採花賊不可能對目標那麼憐香惜玉,一定會有激烈的動作。從這個角度來說,現場不可能那麼齊整。

  梁君低頭思忖著。

  馮文祿看梁君的神色有些不對,於是問道:

  「梁老爺,是不是發現什麼了?」